门轻轻关上,三春心底悠悠一颤,慢慢走到床前,慢慢坐了下去,心底的酸楚反应到眼中,咬了下嘴唇,硬生生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躺下睡觉,明天去哈德门外自卖自身,母亲的遗愿时刻不敢忘,活下去,便是给母亲在天之灵最好的安慰。
抬手解发髻,触手却空空,咦,簪子呢?
猛地想起簪子是给允礼夺了去,也没见他手中拿着,大概随便丢了。
自嘲的一笑,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这一睡,便至天光大亮。
睁眼看阳光铺满窗户,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里自己还活的好好呢,顿时心情大好,起了床下了楼,问小二借了个铜盆,去后面的井台边汲了些水,匆匆洗了把脸,没有手巾擦,就由着湿漉漉的脸给风吹干。
回到前头跟小二说明退房,然后离开聚仙楼往哈德门走,可是不近的脚程,待到了哈德门外那条熟悉的街道,拾起地上的一根草芥插到头上,然后蹲在街边。
不时有人走来走去,不时有讨价还价之声,那些七八岁的yòu_nǚ幼男更容易买卖成功,同样的价钱,年幼的可以多使唤几年。
有人光顾三春:“多少钱?”
三春抬头看看,尖嘴猴腮的一个男人,于是道:“一千两。”
那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三春继续低头蹲着。
又有人光顾她了:“多少钱?”
抬头看看,样貌还算周正的一个中年男人,只是没眼缘,便道:“一千两。”
那男人瞠目结舌:“一、一千两?我没听错吧?”
三春无心搭理他。
那男人道:“你都快饿死了,还想招摇撞骗发大财,三两银子,跟我走。”
三春头也不抬:“一千两。”
那男人都给气笑了:“我见你模样不错,所以才肯跟你费口舌,但凡卖身的,都是家里有了难处,这样吧,我出二十两,谁让爷我看上你了呢。”
三春仍旧低头,手指在地上漫无目的的画着:“一千两。”
那男人失去了耐性,怒道:“你以为你是百花楼的头牌么!”
话音刚落,就听咚的一声,三春猛地抬头,见李忠怒火冲天的叉腰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