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再次思索沉吟了片刻,才道:“拿女人来作筹码,这世子桓熙也称不上能做大事之人,桓温为何会派其庶子桓澈来与我们对战,想来也是他这位长子不堪重用,才会将家业重任转寄予其庶子身上。”
说罢,又转向慕容令,问:“不过,吾刚收到晋使送来的信函,说是昨夜我燕军有偷袭他们的粮仓,并有人闯入沈司马的军营,想要掳掠他,此事是否是你所为?”
慕容令脸色一骇,立即垂下头,过了好半响,才回道:“是,父亲。”
“你可是与那世子桓熙一样,妄想贪图那顾十一娘的美色。”慕容垂陡然间拔高了声音。
慕容令这才跪倒下来,认错道:“父亲,儿不敢。”
“无论是顾十一娘,还是沈氏黔郎,在江左都是名声霍霍响誉江东的人物,不管她是不是女人,你也不能对其起贪恋之心。”
慕容令再次垂头,道了声:“是,父亲。”
这时,慕容垂又喃喃叹了句:“就算他是女人,也是一个值得让人去尊敬的对手。而现在这个对手提出要与我们再战,或是和谈。
你觉得我们是应战,还是和谈?”
慕容令思忖了片刻后,答道:“父亲,不如先听听她会说些什么?”
“好。”
……
又一盘饭食端到了顾钰面前,顾钰看着盘中所盛的一碗蕨菜汤以及看上去精致可口的荷花酥糕点,忍不住笑了笑,对男子说道:“这是你做的?”
男子轻轻点了头,在案几上写了个“尝”字。
顾钰便拿起了那块荷花酥,细细的品尝起来,说来也奇怪,前些日子她不管见什么菜肴和糕点都会觉得恶心,这会儿竟有些食欲大增之感,吃了一块之后还有想吃的感觉。
男子见她将整块荷花酥与一碗蕨菜汤都吃了下去,似乎也犹为开心,面具后的一双眼流露出笑意,如暖泉涟漪一般洋溢开来。
顾钰不由得一怔,喃喃自语般的叹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就总觉得谢郎还在我身边一样。”说着,又摇了摇头,“也许是我多想了,此时的谢郎应该已经去了豫州,开始训练北府兵了吧?也不知他现在训练得怎样?”
让安石公说服谢郎去豫州上任,重建北府兵,本也是她与谢安石之间所定下的密秘之约。而且她最近也听说了谢玄接替谢万石担任豫州刺史的消息。
她说着,眸中流溢出一丝憧憬般的笑意,全然没有注意到男子眼中已然闪烁出泪光点点。
“你一定很奇怪,昨晚我为何要放走那两名胡卒,让他们传话与慕容垂父子和谈,是吗?”
她忽然问,也似乎料到男子不会回答,便又接道,“很奇怪,我似乎对燕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最近脑海里也会时常出现一些有关燕国的记忆,实话说,我并不想灭了燕国,或是与之为敌。”
“十一姐,你会带兵灭了燕国么?”
“十一姐,你会后悔的。”
“我燕国可否与大晋修好,共抗苻秦?十一姐,我慕容冲永远都不想与你为敌。”
耳边再次响起冲之被桓澈送回了燕国时对她说过的话,小孩子倔强而隐忍的眼神好似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让她每每忆起都会心疼。
顾钰有些怔怔失神,亦喃喃道了句:“我也不想有一天与你为敌。”
一句话说完,便感觉到手上一暖,正是对面男子的一双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上。
手背上传来的温暖让她蓦然一怔。
就听男子忽然说道:“阿钰,我们回家吧?好么?”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