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钰,我们回家吧好么”
几乎是这话音一落,顾钰的心头猛然一颤,仿若幻听一般,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低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男子的眼眶中已经蓄满泪水,显得一双眸子格外的波光潋滟,极为璀璨。
他动了动唇,再次哑声说道“我们回家,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回家,可好”
顾钰彻底怔住了,在她的错愕怔忡中,男子缓缓的拿下了罩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清俊中染了几许风霜的脸,也许是军营中呆得甚久的缘固,他的下巴已生出了些许胡茬,于俊雅的气度中更添了几许成熟稳沉。
不是谢郎又是谁
刹那间,顾钰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他微有些扎手的下巴。
见她抚了良久无言,谢玄笑问“是不是我的样子变丑了,阿钰不认识了”
顾钰连忙摇头,含泪笑道“不,谢郎好似比从前更成熟了,谢郎长大了,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这个自小养尊处优被他人所仰望,连自己的饮食起居都有专门的婢子来服侍的贵族公子有一天会亲自做好羹汤送到她面前,不敢相信无需付出太大努力就可以继承家业居高位的他会甘愿从底层爬起,与士卒们一起同吃同住,靠冲战前锋奋勇杀敌来挣得现在的功名。
回想起战场上他一次又一次的冲杀在她前面,一次又一次险险的在敌人的刀剑下躲过,顾钰眸中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原来原来谢郎一直都在我边,从不曾离开过。”
她哽咽着,将这句话道出,心中顿时愧意陡生,如波澜起伏般难以平静。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既然知道又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来到战场上。”谢玄说道,“阿钰,我们不是说好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一起面对的吗”
顾钰更觉心中愧疚而感动,含泪道“对不起,谢郎,原谅我当初的不辞而别。”
谢玄笑了笑,也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说道“瞧你,都在说些什么,我并没有怪你,只是,我绝对接受不了让你独自面临险境而我却不在你边的痛苦,所以才会死皮赖脸的跟来了。”
说罢,他促狭一笑,眼中露出无比的天真,走到她边,要求道“阿钰,可不可以让我也摸摸我们的孩子”
看到他脸上又恢复了孩童般的雀跃欢喜之,顾钰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
“真是的,刚刚才夸赞了一番,怎么又像个小孩子一样了。”
谢玄浑不在意,当她已应,便蹲下来,将耳朵贴在了她的小腹上,忽地问道“阿钰,他现在会不会动了会不会很顽皮,会不会吵到你”
“才一个多月呢还没有成形,哪里就能动了”顾钰被他这幅认真的神逗得又好笑又无奈。
是啊才一个多月呢可现在他们还在军营之中,这样的生活阿钰怎么受得了
这般想着,谢玄的心中又腾起浓浓的疼惜与自责来,正要说什么时,营帐外突地传来一声通报。
“沈司马可在桓刺史请您过去一趟。”
谢玄立即起重戴上了面具,这个时候,他还不能让军营中的人得知他的真实份,毕竟这里的兵马除了沈劲的一些义募兵外,大都还是桓氏的兵马,哪怕他平里与这些士卒们打成一片,但桓氏的士卒最终效忠的还是龙亢桓氏。
顾钰也整肃了仪容,问“何事”
那士卒答道“刚刚燕使送来了信函,桓刺史有事与您商议。”
谢玄的脸色微变,顾钰便安抚他道“谢郎放心,应是慕容垂父子接到了我们送去的消息,所送来的回信,我料慕容垂应还是会与我们和谈,此事我能应对。”
说罢,顾钰便来到了桓澈的营帐之中,桓澈递了封信函给她看,果不其然,这正是慕容垂所回的和谈信件。
“慕容垂在信中言,昨之事乃是其子慕容令听信了小人谗言,对我晋军作出的挑衅,他为此事已在信中道歉,并同意与你沈黔和谈,你认为慕容垂所言,是否可信”
顾钰答道“可信。”
“何以见得”
“若无小人进馋言,慕容令从何得知我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