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秘?”桓澈亦喃喃道了一声,狭长的凤眸中好似幻光神澈一般聚起一丝兴趣。
顾敏连声道:“是,是,一个有关于你的密秘。”
“你是不是还要说一个有关于我身世的密秘?”桓澈便接道。
顾敏又再次谄媚的点头,可转瞬笑容又是一敛,似预感到了什么看向桓澈的面容,但见他唇角边果然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意。
“不,我的意思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桓澈便打断道:“你难道不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密秘两个字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而且我对你所谓的密秘也不感兴趣。”
顿了一声,在顾敏的诧异呆愣之中,他又道了一句,“你可以跟我谈交易,但我从来不喜欢有人以威胁的手段来跟我谈交易!你走吧!”
桓澈说完,也不再理会的拂袖抬手,那两名部曲亦没有任何迟疑将顾敏拖了出去,未想那顾敏竟咆哮着声嘶力竭般大吼起来。
“桓澈,你若不听我这个密秘,你一定会后悔的!”
“自古美人似名将,不许人间见白首,这就是你的命!”
后面的一句令得桓澈神色陡然一变,脑海里似乎也跟着回响起了这一句,就好似极为久远的记忆陡然喷涌而出一般,许多人影以及战乱的场面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呈现,直到最后定格成城墙之上一道雪白的身影,以及被长剑砍下来的绝美头颅。
“自古美人似名将,不许人间见白首!”
顾钰亦在此时看向了他,看到他手枕额头极为痛苦的蹙眉,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梦境,手持长剑的白衣少年回过头来一笑,耳畔响起的仍然是那一句凄楚的挽歌:“凤皇凤皇,何不高飞还故乡,何故在此取灭亡?”
“澈儿这是怎么了?”站在另一艘画舫之上观看的桓温也不免担忧起来。
“将军放心,郗参军会照顾好郎君的!”他身边的护卫回道。
“派个人去查查顾敏,看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护卫刚离去,桓温便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句:“这个顾十一娘果然才思敏捷,多智近妖,难怪澈儿执意要娶她为妻,委实不简单呐!”
叹完,他又立即喝了一声:“来人!“
另一名护卫便迎了上来,施礼道:“将军,何事?”
“去,相助澈郎君,将那位沈氏黔郎请到我桓氏府邸来,如有他人阻止,杀无赦!”
“是!”护卫肃然应了一声,便提步迅速离去。
而此时的画舫之上也是万籁俱寂,众声叹息。
看到被拉出去的顾敏,呆怔了许久的顾悦更是双腿发软,几近跪倒下来。
便在这时,王文度突地唤了一声:“顾十一娘!”并看向那少女说了一句,“你顾家之家事,我们无从掺合,不过,有关于当年你母亲与顾家婚约之事,王某可奏请太后察明,还你母亲一个公道。”
“是,多谢王使君!”少女施礼答了一句。
“冒然请你过来,是王某失礼,王某向你赔罪,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说这句话时,王文度竟然向那少女施了一礼,一个名传四方的大名士竟然向一个小姑子施礼,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尊重了,以后顾十一娘之名就不仅仅是以“美人”之名名传健康,能得王文度之称颂,等闲之人不敢小觑。
“是!”少女亦回了一礼,又道,“王君多礼了,小女子愧不敢受!”说罢,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顾钰一眼,便准备离去。
这时,王文度又转向顾钰道:“沈氏黔郎虽为刑家之后,但形容疏朗,披天澄澈,天材英博,亮拔不群,足以洗去祖上之劣迹!”
“沈氏黔郎可参与今日的定品考核!”
王文度此言一出,画舫之上又是众声惊叹,能以“天材英博,亮拔不群”之词来给人下评语,这已经是对待考核的士族子弟最高的评价了,不过,虽惊讶羡慕,这些郎君们也没有任何人反对或提出异议,不妒不怨,对别人的称赞和认可,也是一种洒脱的名士风度!
顾钰也知道,以现在的九品官人法来论,中正官以及名士们所下的评语就等同于她所考核的成绩,这样的评语足可伴随她一生,终身受益。
而整个画舫之上,可能唯一面色铁青羞愧得无地自容的人便是虞楚了,此时的虞楚直是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