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跟着王敦一起作乱攻进了石头城,可为什么我沈家部曲没有一人跟着从军?为什么他恰恰在逃回的路上就碰到了被你收买的吴儒?”
顾钰话音一落,众人又是色变讶然:吴儒杀沈士居,传首于健康,因此而得了三千户候,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这与顾敏又有何干系?其中又到底有什么隐情?
此时顾敏的脸色已不止是铁青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必胜的一步棋竟然遭到了顾钰接二连三的反击,更未想到她竟连十几年前的旧事都搬了出来,这贱婢是果然是心思歹毒有仇必报啊!
可当年的事情,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她又知道多少?
提到沈士居之事,众人的神色难免变得凝重起来。
王文度不禁道了一句:“沈氏黔郎,此事事关重大,你若没有证据,万万不可随意指控他人!”
顾钰便向他拱手施礼道:“我知。”
言罢,又看向画舫上的诸位郎君道,“诸君,小子今日来原本是来参加考核的,可因这个人的诋毁,小子不得不道出这些实情!”
“小子今日所说之事,也并不是有意毁损顾家清誉,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乃顾敏一人所做之事,与顾家无关,我不会将此仇恨加诸于整个顾家之上!”
“而且这个人……”顾钰指了指顾敏,顿了片刻后,说道,“这个人他未必就是顾家之人!”
未必是顾家之人?这一言又令得诸人皆惊,顾悦神色更是大变。
崇绮楼擅养细作,也会利用细作取代他人之身份,隐藏于世家大族之中,这对崇绮楼的楼主来说,并不是什么太难之事!
听到这里的顾敏神色亦是暗惊,他暗自紧握了拳头,在忖度片刻后,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说,你说的便是证据吗?”他道。
顾钰便笑了起来,回道:“我说的自然称不上证据,但你说的一定会是证据!”
“你什么意思?”
顾钰便转向了王文度与郗嘉宾,道:“诸君,此人与崇绮楼的楼主勾结,就必然是崇绮楼的人,他是细作!他是如诸多细作一般潜藏于世家大族之中,毁损家族根基的人,如果你们要看证据,他身上便一定有证据,有标志着崇绮楼之细作的证据!”
提及到细作,并涉及到家族利益之事,这画舫之上的众人不得不谨慎起来,虽然许多人不太了解崇绮楼中的真实情况,但王敦当年蓄养细作以绝色美姬宋祎毁掉明帝之事,还是众所皆知。
于是,所有人的脸色都已沉了下来。
更有人高声喊道:“将他抓起来,交付廷尉审问!”
廷尉啊!
那可是一个令所有人恐惧的人间地狱,凡是进了那个地方的人,不要说性命了,便是连尊严也难保,史上多少人宁可自行了断,也绝不受廷尉之屈辱,汉时绛侯周勃在含冤受屈被关廷尉受刑之时,更说过一句:“吾常将百万军,安知狱吏之高贵乎?”
我曾经带兵百万,受万人敬仰,却不知道原来狱吏之职竟然比我还高贵?
一代名将在含冤下狱之时,竟会发出如此感慨,可见廷尉之可怕!
尤其是这些不修边幅的士族子弟,更加不敢想象!
顾敏果然脸色刷地一下苍白,竟是如狮子一般咆哮挣扎起来,喊道:“不,我乃士族子弟,我朝刑法不加诸于士族,你们敢!”
“如此德行沦丧,阴狠毒辣之人,不配称之为士族!带他走!”王文度已不耐烦的挥袖命令道。
两名部曲迅速的将他提起,顾敏眼见已无转寰余地,竟是挣扎着朝桓澈大喊了起来。
“不,桓郎君,桓郎君救我,我有一个密秘要告诉你,我知道这个密秘对你来说很重要!”
桓澈倏然侧首看向了他。
见他目光射过来,顾敏面露喜色,道:“只要你肯救我,我便告诉你这个密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