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琴与诗画不由得心里打了个寒战,暗道:娘子好起来是真的好,可若是狠起来,也是杀伐果决毫不留情!
有人说,这样的人必定会成为人上之人,跟着十一娘,总不至于会太吃亏吧!
“是,妙风和妙雨一切都听从娘子的安排。”两婢女很快肃容答道。
说完,两人便要伺候顾钰去洗浴,却在这时,门外有婢子敲响隔扇之门,唤道:“娘子,三郎主到咱们暮烟阁来了,说是想见娘子一面,有些话想与娘子说!”
顾钰的脚步便是一顿:三郎主,也便是她的父亲?
从未到暮烟阁中来看望过她的顾悦竟会想来见她一面,他又有何话与她说?
“不见,我倦了,想要休息!”
顾钰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那婢女有些惶惶不安的站了一会儿,似不知如何向三郎主回话,毕竟三郎主也算这顾家之主,她一个下等奴婢怎好回如此不敬的话。
诗画见她迟迟不走,便厉喝了一句:“怎地还不去回话,娘子今天累了一天,难道还要让娘子说第二遍么?”
婢女这才惶恐答:“是!”便转身离去。
不料,这时顾钰又回过头来,唤住了她:“等等,你让他进来吧,便在厅中等候,我马上就来!”
婢女听罢,眼中狂喜,忙应是,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顾悦便被请进了暮烟阁的客厅坐下。
顾钰便隔着一层纱幔,看顾悦端坐的影子,手握着一盏茶杯,望了一下四周白墙,似有些局促不安。
看了一会儿后,顾钰也没理会,便去耳房中先洗了个澡,等到出来时,大约是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了,原以为顾悦会等不耐烦而离开,没想到出来一看,见他还端坐在那里,与厅中下仆正聊着天。
主子与下仆无非就是你问一句,我答一句,但顾悦的问话还是有一些出乎顾钰的意料之外。
只听他问:“你们娘子现在阁中吗?她还好不好?身上可有哪里受伤?”
下仆惶惶作答:“娘子挺好的,不曾见哪里受伤。”
听到这一句的顾悦好似松了口气,喃喃道:“哦,那就好……那就好……”一边说着,一边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却在喝了一半后,又将茶水吐了出来,“这茶?你们娘子平时就吃这种茶么?”
下仆又惶恐作答:“是……是的,其实娘子平时也不怎么爱吃茶,这茶是一月前从库房里领的,一直放在这里,所以……”说罢,连忙跪了下来,“三郎主恕罪,实是因为下仆找不到更好的茶了!”
见这下仆如此胆战心惊的模样,顾悦有些神情怔怔,他素来性情温和,还不曾有人如此怕他,难不成十一娘这御下之术便如此令人畏惧?
正想着,就听到一阵木屐声“哒,哒,哒”的传来,他转身一看,见正是身着一袭青色宽袍的顾钰向他走了过来,这么一看,顾悦的眼中不自觉的一亮,实是没有想到自己女儿竟有如此婉媚卓约的风流之态,与白日里所见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女又有所不同。
原来十一娘真是长大了,而且出落得这般美了!
顾钰自然不知道顾悦此刻心中有这一番感慨,如此打扮,也不过是因为即将要就寝入眠了,所以裳服穿得宽松了一些。
“父亲找我有何事?”她开门见山的问。
顾悦先是怔了一刻,才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只青瓷瓶,递向她道:“阿钰,为父听说你手上受了点伤,所以送了些药来,都是为父从健康带来的最好的药,可以让你手上的伤完全愈合不留下任何疤痕!”
顾钰并没有去接,而是回了一句:“不过是一点小伤,还用不着药,过些时日便自会好了。”
“你是女孩子,身上若是留下一些伤疤终究不太好。”顾悦又说了一句。
顾钰便陡地将目光射向了他,眸中竟是寒光毕露。
“父亲这是何意?是怕我身上有伤,丑陋而不讨那些贵族子弟欢喜了?”她道。
顾悦一时间竟有些尴尬窘迫,神情中又有些恼怒又忧伤,白着脸似隐忍了半天,才软语柔声道:“阿钰,父亲知道对不住你们母女,可也不会无耻到出卖自己的女儿,父亲今日来,便是想告诉你一句,那位桓氏郎君桓澈乃是桓大司马最宠爱的一子,他的实力不可小觑,你莫要得罪了他!”
“怕我得罪了他,会给顾家带来灭顶之灾?”顾钰冷声反问。
顾悦又无奈的摇头,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阿钰,父亲也是担心你啊!你今日触怒了他,还不知道他会……”
他话说到这里,就见顾钰就着桌边的一塌几坐了下来,目光带着一丝探究的看向了他。
“父亲觉得他会怎样?会杀了我吗?”看着顾悦,顾钰一连串的问道,“父亲何以就这般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