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八个字,一字一字说出来,贺聆风咬牙切齿,姚婧大受打击。
“就算做一辈子牢,你赎得清罪过,我也不能原谅你。”
两个人距离一下子拉得很大,贺聆风最后说:“所以,你我毫无可能。这个结论,希望你能接受。”
苏茗悦回到家,左思右想,始终不能放心。她把手机拿起来,又放下去,估摸着如果两个人突然旧情复燃,生米马上就可以煮成熟饭时,她才忍不下去拨了一个出去:“贺聆风,你还在和你那个初恋说话吗?”
“初恋没有,我在看一个傻瓜!”
苏茗悦想想院子里的其他人:“你说紫蓝吗?他多精明啊,哪里傻?铁龙大哥就更不可能了,‘傻’这个字不适用他,‘凶巴巴’的男人倒是实打实有一个。”脸旁边有东西搔动,她连连挥手,然后大叫:“讨厌!”扭头一看,却见一大束可爱的小野花伸到了眼前。
很漂亮的淡紫色,星星点点。苏茗悦惊喜不已,把花接过来。
贺聆风笑着说:“一个心神不宁的小傻瓜,现在总算安心了吧?”
苏茗悦捧着花;“你初恋那么高级,开着奔驰车,穿着大牌衣裳,人又那么漂亮,我心里没底,很正常呀。”
和贺聆风在茶园旁边一棵大树下坐下,苏茗悦问他:“同我说说呗,你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初恋女朋友呢?你们的情况,差得好大。”
贺聆风说:“假如我说,我不想提起过去呢?”
苏茗悦眼神里的渴望马上转变为不安。“我不是存心想要怀疑你,”她说,“我就是会胡思乱想,我心里面总是害怕。”
后来,她果然又在贺聆风家碰到姚婧。一身白衣胜雪的姚婧向他们奔跑而来,栗色秀发飞扬,好像仙子。“苏天仙”这会儿自觉已是丑小鸭。
贺聆风明明拉着苏茗悦的手,姚婧没看见一样,来到另一边,亲热抱住贺聆风的胳膊:“聆风,我们回去吃饭,怎么样?”
六月份,天气已经热了,楚铁龙和紫蓝都把饭菜摆放在院子里树荫下的石桌上,姚婧抱着贺聆风的胳膊,把贺聆风和苏茗悦一起拖进来。楚铁龙慎言,紫蓝纯属震惊,两个人瞪着四只眼睛一声不吭。
姚婧把贺聆风安排坐下,把两盘菜放在贺聆风面前:“聆风你看,我特别为你做的,芦蒿小炒肉,和西红柿炒鸡蛋。我天分很好的,第三次做这个菜,我尝过,味道挺好。”夹起一块西红柿,送到贺聆风嘴边。
苏茗悦简直坐不下去了。
贺聆风让开了筷子,对姚婧说:“姚婧,咱们说好了的,不同在一片天下,当然,更加不能一桌吃饭。”
“柳明扬已经死了八年了。”
“他永远都是我最尊敬、喜爱的人,永远活在我心中。”
“那我在少管所里受的苦呢?”
“是你罪有应得!”
“那柳萨监狱呢?杀人的时候我才十三岁,成年之后按照法律我可以保释,是有人故意把我关进那里的!”姚婧说着,眼泪一颗一颗滚落下来。
紫蓝最先扒完饭站起来:“我吃完了。”
楚铁龙也放下筷子:“我去送水。”
苏茗悦觉得自己也好多余,低低道:“我想起来茶园里还有事,我先走。”
贺聆风拦住苏茗悦:“茗茗,你别走——”下面的话还没说,姚婧怒声吼道:“贺聆风,有些话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无视苏茗悦,她插在贺聆风和苏茗悦之间。
面对贺聆风,她满脸都是泪水:“你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在柳萨的三年,每一天都和你有关系。你爸爸是谁,还要我再帮你回忆吗?如果不是为了埋下未来想要讨好你的种子,他怎么会让我在少管所里呆满五年,又把我送进柳萨。我今年二十一岁,你刚十八,按照你生日的日期,给你献成年礼的话,我还得再在里面呆上七个月。但是我出来了,监狱通知我的时候,我诧异不已。后来我在你这里看到一样东西,我才什么都明白。”
贺聆风内心一个秘密被触动了。他松开了一直抓住苏茗悦的那只手。
姚婧问他:“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贺聆风面带恐惧,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姚婧的心情渐渐平静,因为,紫蓝走了,楚铁龙也撤了,她最讨厌的那个苏茗悦,也跌跌撞撞溜走。
打败对手的快感滋润了她的心,她重新摆出知书达理而又贤惠淑德的样子:“聆风,咱们先吃饭吧。”按着贺聆风的肩膀,让贺聆风坐下,又把筷子硬塞进贺聆风手里:“只要接受我留在你身边,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平静依旧。”
“皇家学院为什么会给我发招生意向书,我真的不知道。”
姚婧不接这茬,重新夹了一块西红柿放他碗里:“你快吃吧,很好吃的。”
贺聆风一把把碗拂落地上,站起来:“姚婧,你把我收到皇家学院招生意向书的事情同‘他’说了,对不对?奔驰车是‘他’给你的,你买来穿的戴的这些大牌,统统都来自于‘他’支付给你的佣金,我说得对不对?”
姚婧木然坐着,好一会儿才道:“我没有做通风报信的事情。你在琼山太久了,‘他’早已经不是八年前的‘他’,‘男子伯侯公’,飞跃至第五个等级,他只用了四年。沐继伟沐子爵,现在早已是皇家数量极少的公爵。皇家学院刚聘请他担任科学院的名誉院长,兼客座教授。皇家学院向你发招生意向书,是他自己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