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椅子上偏着头往窗外看,心里有些烦躁,但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算是个自由职业人,没有工作,只是偶尔会写点东西赚点稿费支付一下我平常的花销。
我几年前倒是买了栋靠街的三层小楼,底层往外租,也能有些进帐,而且平时用钱的地方也不多,赚的钱倒是也够养活我自己。
要说起我这种人怎么会写起故事来这事就有点可笑了,我出生在农村,从小就爱听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们天南海北的聊,也乐得每天放学搬个小马扎坐到树底下听他们聊天唠嗑,因为我觉得他们说话特别有意思,而且知道的还多,但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当年太穷了。
当年我大学毕业之后,给几个公司投了简历等回信的日子里,就尝试着把我无聊时间整理的一些小时候听到的故事投给杂志社,目的是想赚些钱好租个像样点的房子,没想到竟然一下过了大半,收入也挺可观,于是干脆想着就这么下来了。
不过写故事这事当作爱好还好,一旦正经干起来就有点枯燥了,我没坚持多长时间就烦了,后来就跟着我一个朋友搭伙干了点不太干净的买卖。
我现在所呆的这个地方就是我前两年租出去的一间店面,几经辗转才终于稳定了下来成了这间茶馆,我平时没事就总爱去那坐坐,要一份红豆糕或者别的,偶尔写两个字。
当然老板娘是不收我钱的,这点我举双手赞同。
茶馆面积不大,装修的倒是古色古香的,老板娘姓陈,三十来岁,长得很有风韵,独自带着一个女儿生活,但我从没见过,听说腿脚好像有毛病不常出来。
这店里人总是不多,我也是图这里清静才总呆在这里。
今天店里照样没人,连老板娘都出去了,还拜托我看会儿店,我答应一声,从架子上拿了本书,强迫读了几句毛主席语录,才算是静下心来。
这时候茶馆里走进一个人来,看样子有五十多岁了,留两撇小胡子,穿着一身灰布衣服,料子倒是不错。
“老板娘不在。”我跟他说了一句,没想到那老头非但没住脚,反而坐在了我面前。
他盯了我一会,然后高深莫测的缕了缕胡子呵呵一笑,冲我说道:“君伢子”
我一愣,看来这人是认识我的,但我却不记得在哪这个人,仔细看了两眼也没想起来。
那老头还是冲我笑,“按照辈分,你得叫我一声舅老爷呢。”
我靠,我心说哪里来的攀亲戚的,翻了页书语气也不太好,答道““我姥姥是独女,哪来的弟弟,难不成是在阴间认的”
那老头也不恼,“在道上人家都叫我一声金四爷,这姥爷认得不亏吧。”
我一听这名号整个人都懵了,赶紧放下书满脸堆笑叫了声四爷。
这老头人称金老四,是个厉害人物,我确实惹不起,他原先是个老合,就是做百家买卖赚百家钱的生意人,后来有名了之后,就做起了掏金贼之间盛行的杵门子。
杵门子就是中间人,专门介绍人去掏金,再从中抽取一定的利息,不过现在这年代,大都是黑杵,鲜少有靠谱的。
我当年做的也是掏金的买卖,不过我干的小,就是从刚掏到货的人那里收点东西去倒卖,但也赚了不少钱,后来出了点事就没再继续。
“四爷找我有什么事难道是想喝茶”我顿了一下,“还是想凑盘子”
凑盘子是黑话,意思就是凑人去掏金。
金老四点点头,“你跟梁家那小子现在在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我这会找你绝对不会亏了你,这个数怎么样”
他握住我的手,然后稍微动了几根手指,我顿时大惊,对于我这来说这数确实不小。
我不动声色的把手伸回去,婉转的拒绝道:“四爷,我是个半吊子,梁玺哪哪都比我强,你怎么不去找他反而偏偏找上我了呢”
我这话其实也不对,梁玺是哪都强,但他不懂这一行的规矩,也看不懂哪些是宝贝,哪些是串货,我记得他在碰到我之前,一直被人叫做棒槌,就是傻子的意思。
不过他钱多,这么折腾也没破了产,后来碰见我,更是把之前搭进去的给捞了回来。
我也一样,我虽然懂得多,但我没钱,有些东西你没钱人家连看都不让你看,所以我和他,算是互补。
那老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梁家小子太痴情,不适合干这一行。”
我脸顿时就黑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回我,我是最不爱听这种话的,因为他痴情不过是因为那次出事的是他最在乎的人罢了,我没有感觉不代表我就一定冷血。
我冷冷地回道:“看来四爷得去找别人了,你这趟盘子我走不了。”
金老四皱眉看了我一眼,然后摇摇头,“梁家小子说你不好搞,果然,喜怒无常啊,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