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正月。
在山西虎门村附近的一个土沟沟里,四个男人正在闷头赶路,为首的那个是个中年人,满脸沧桑,穿着一身补丁衣服,鞋上还有个破洞。
他后面跟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和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人,穿的也同样不太好。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十多公里外的李家祠堂,目的倒不是去祭拜什么的,他们是要去那里找宝贝。
至于是什么宝贝,那就不一定了,但他们知道有几个黄毛家伙在收一种叫黄蛋蛋的东西,给的钱足够他们在这种年代吃一年的了。
四个人紧赶慢赶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都累得气喘吁吁的,终于最末尾那个小孩受不了了,对着中年男人问道:“爹,咱们什么时候到啊”
“就是啊爹,这劳什子的黄蛋真能救我娘吗”大的那个也跟着问道。
“就是就是,祠堂怎么可能有那东西”小少年附和道。
男人一边软声哄着,一边从腰间解下水壶递给那两个少年。
那个满脸麻子的人咽了咽口水,“我说叔,这时候给两巴掌就行了,咱们是去赚钱的,还他妈的有空喝水,喝尿还差不多。”
那个小少年刚喝了水挺开心的,听到这话之后脸瞬间就黑了,气呼呼的冲麻子脸吐了一口口水,“你这个麻子精,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张脸,就凭你还敢指使我爹,下辈子投胎当个驴粪蛋儿,我爹有空儿了兴许还能铲铲你”
正喝着水的那个大点的少年听这话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被水呛得直咳嗦。
麻子脸气得够呛,心疼地看着地上的水,“叔,哪有你家这样教孩子的啊,这要是我儿子,我早一巴掌把他揍回娘胎里去了咧”
中年男人不答麻子脸的话,接过水壶系在腰间,就让两个少年继续赶路。
又走了十几分钟,小少年仗着他爹刚才没呲他,就接着央求他爹能不能休息一会,“爹,脚底板子都磨出泡来了,咱们坐一会行不。”男人看了看天,板起了脸说不行,麻子脸讥讽他,“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有钱赚还不赶紧的,不去干,不干你他娘的难道以后想吃屎啊”
少年狠瞪他一眼,咬咬牙跟着他爹接着走,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心里也是万分无奈,去年天气又是大旱,把庄稼都旱死了,他们没有粮食可收,以前囤的粮也吃完了,一家老小饿着肚子,连喝水都成了问题,要不然他也不会去干这种损阴德的事。
就干这一次,过了这个秋黄不接的时候,今年怎么也能收点东西,之后就把粮食分一半放进祠堂,就算是借了,中年男人心想。
四人继续赶路,半个小时之后才终于到了那地方,四人一看,那里早就挤满了人,都是穷疯了的,有些人甚至还是这李家祠堂的后人。
”都他妈的不去老婆孩子热炕头,来这干蛋啊“麻子脸骂道:”等会要敢抢爷爷我的宝贝,先给你一梭子再说“
要说这李家人以前还真是个大家族,这祠堂修得那叫一个气派,不说占地,光是大门就足足有八个之多。
他们此刻站的这扇门前,据李家后人说是记得以前爷奶辈的老是走这个门,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在众人的中间站着一个瞎眼的算命先生,手里拿着一个罗盘,此时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嘟囔着什么。
没有人出声,众人静静的等着算命瞎子发话,突然那瞎子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摸上祠堂的外墙,顺着墙根走了几步,然后又转了回来,拿脚在地上碾扭几下之后就又开始走,不过这次走的比上次要长一点。
如此几番之后,瞎子终于开了口,“大家听我说,我刚才算过了,这祠堂里面宝贝还真不少,大家走的这趟盘子,绝对不会亏。”
他口中说的走盘子是黑话,原义是卜术中一种叫占阴的术式,在某些特殊的地方卜一些非同小可的事情,例如天灾或是大的人祸,后来就渐渐变了味儿。
占阴最开始出现自秦朝徐福之手的青铜剑卜,后来在春秋战国也有出现,但最兴起的是唐宋两代,扶乩之术也渐渐成型。
不过之后有人发现在这种用来占卜的地方竟然存在着很多的宝贝,后来甚至还出现了专门的掏金贼,俗称走穴,民间称之为幺把子,就是无后的意思,算是对这行当的鄙夷。
占阴走穴也是看风水的,古时候的掏金贼一般都会些过路阴阳,风水堪舆的本事,所以在之后的风水书籍上,会有阳脉旺人气,阴脉多宝贝,龙脉埋帝王的说法。
经过几百年的衰弱富强,因为利益大,掏金这行当非但没有绝后,而且还发展出了很多的门派。
八门,五雷,南山,华衣就是当时唐朝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各门各派都有自己不外传的掏金方法,不过后来强胜弱衰,几个门派为了生存融会贯通,基本上已经合而为一,现在还在干这行当的一般都自称是八门派了。
传说八门派最初的开山始祖姓赵,号归真道人,掏金在封建社会被称为邪术,是朝廷明令禁止并且抓住之后要处以极刑的,但也有传闻说在皇帝手里也握着一只规模不小的掏金队伍,主要寻找藏匿在山间野林的风水阴脉,然后在上面建专门的建筑,用来平衡或者镇压住阴脉所产生的风水的。
不过也有一说,是说在阴脉上,有一种叫凤凰胆的药物,是皇帝炼丹的主要材料,为了得道成仙,所以会派专门的人去找这东西。
瞎子这句话把众人的斗志完全激了出来,人群中响起一声欢呼,那个小少年挤到前面问算命瞎子:“瞎眼的,你说里面有没有鸡蛋那么大的黄蛋蛋”
瞎子点点头,“不光有凤凰胆,还有好多快的能削铁的古刀剑,还有永远都灭不了的长明灯,还有传说中的金钟见咧”
这时候又是一声欢呼,前面那个小少年喊得最响,其实他哪里听得懂瞎子在说什么,就算是这里的人懂的又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