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零零落落的几个人,倒让人感觉到空旷起来。
贺知春同崔九一路寻去,看到贺知易正同陆寻还有几个新科进士在凉亭中说这话儿。
他的头发没有干,又不能披散在脑后,还是绾着,簪的那朵大红花儿早在跳水的时候,已经飘落到曲水中了。
大红的袍子也换了一件素色的,看起来与寻常的学子并无不同。
贺知易见贺知春来了,连忙起身告辞,朝着二人走了过来,亭中众人瞧见了崔九,对着他远远地行了一个礼,“崔御史。”
崔九回了礼,倒是有模有样的。
贺知春瞧着他这样子新奇,忍不住歪了歪头。
陆寻见状,紧了紧手,也跟着贺知易走了过来。
“崔九怎么没有送阿俏回去?阿爷阿奶呢,回去了么?”
“二哥送阿爷阿奶回去了,阿俏担心三哥游了水,非要来瞧上一瞧。”
贺知易朝着贺知春笑了笑,“有什么好担心的,三哥这两年在北地,也时不时的游上几圈,水上功夫半点不弱,保管比阿俏你强。某瞧你想问秋娘的事才是真,放心吧,她一落水某就把她捞上来了,几乎没有呛水,无碍的。”
贺知春放了心,看了陆寻一眼。
陆寻勉强一笑,“祝贺你了,崔九。”
崔九咧嘴一笑,“某当祝贺你才是,今儿个摘花,春风得意。指不定一会儿圣人还会给你指婚呢。”
往年的曲江宴,总是要有几对才子佳人的,今年草草了事,也不知晓还有没有。
陆寻并没有放在心上。
江东陆氏也是世家,圣人在指婚之前,也会暗地里询问下两家的意思,并不会贸然决定,因为万一被拒绝了,那就尴尬了。当然只要对方不是太差,通常而言都不会拒绝的。
像当年晋阳和崔九,便是私下询问的,只是不知为何,还是传出来了。
贺知易拍了拍陆寻的肩膀,说道:“陆兄你今日饮了不少酒,让阿茶快些扶你回去歇着吧,咱们还有吏部选官呢。”
陆寻眨了眨眼睛,只盯着贺知春,“你是因为平遥,才拒绝某,选择了崔九吗?”
贺知春摇了摇头,“你知晓了?但并非因为这个,大约是我同崔九更加投契一些。陆大哥是一个很好的郎君,日后自然会遇到更加合适你的小娘。”
他们可以一起打人,一起爬树,一起恶整晋阳,一起在上元节的人群中奔跑,并且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当。
可是陆寻不行,陆寻眼中的贺知春,大约是一个有拳拳报国之心的少女。
她很惭愧,她一开始只是想赚钱而已,让整个岳州都富起来,惠及百姓不过是自然而然的事。
她并没有那么好,也承受不起陆寻的赞美。
陆寻垂手,“原来如此。平遥落水的时候,一直看着某,但某并不想尚公主。这些话有些难以启齿,还望阿易帮忙说明陆某的心意。吏部选官,寻会外放,虽然阿俏不能去了,但是寻还是想去地方,一个一个的县开始,做成下一个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