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云苍十八山门的人都在这汉升殿内议事,若是此时便非要程那三分能耐,只推说自己知道了银子的下落,堂堂的九百万两,岂不要瞬间炸开了锅,却是钱眼里有火,仅是削减三成的饷银便足够让这些副将、参将们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若是再提钱的事,还指不定这些人两眼放光之际,再闹出什么荒唐。
索性心下一定,先决口不提此事,只晃眼间看了看殿外的气候,像是已及晌午,随之摆一道手,就在这殿内设宴款待些简单餐食,没了酒水,只是一人一个席案,一荤一素,搭配些粗茶淡饭,先将这午餐支应过去。
夜里,风起。凌霄楼外一派肃潇的气氛,言玉微枕着右臂,躺在书房的侧榻上,看着书桌上那飘摆不定的烛火,神色怡然。
一个玄衣男子快步穿过廊亭,只在房门外略微舒缓口气,将门敲上两下,继而一个侧身进到屋内,又反手将门掩上。
“哥哥......你唤我!”
“嗯......”言玉将目光从那烛火上移开,继而撇过一眼江寒,随之坐起了身子,缓缓道:“江寒!今天的情况你也都看见了......”
“嗯......今天他们真的是很过分,还好哥哥机智,才将他们弹压下来......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他们今天骂你也确实骂得挺难听的......而且......”
“哎......骂与不骂,又能怎样,坐在那朱烨宝座上的人依旧是我不是,再说,我也不曾掉根汗毛,何必要去计较这些......”江寒急急地问出一句,却是言玉随即摆一道手,止住了他的话,继而含笑间淡淡地说着,“我记得有首诗是这么说的,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弦断!我的意思是说,这些山门的人早已失了过去那戎武的劲儿,一个个都成了只会守住自家那一亩三分地过舒坦日子的庄稼汉,根本不堪用度!若是要用他们来为大汉复国,那可就真成了痴人说梦了......”
“也是啊!可是哥哥,若是我们不用这些人,仅仅用我们召来的那两万人马能行吗?哦!对了!今日是你要我如此去说,可咱们那两万人马到底在哪儿?我怎么从没见过啊......”见寒闻声轻点了点头,随之附和一句,也将身子落座在言玉对面的桌旁,又将那盏已然凉透了的茶水,吞下一半。
“我说的那两万人马就是你带来的这些人啊......”
“我带......”
吐......
江寒闻声一惊,将那嘴里的半口凉茶全然喷了出来,一脸吃惊道:“哥哥,你......你眼神没问题吧......哦!我是说,我带来的虽然都是些精锐骑兵,可充其量也就两千,你......你怎么就给看成两万了......”
“瞧你给我吐的......待会儿还让我怎么睡觉!”言玉兴兴一笑,又展出一副悠然的神色,“我若不如此去说,怕是此时你早已见不到我了......这就好比一根弹簧,你想要知道它真正的极限在哪儿,就必须亲自上手去按上一按,看是弹簧的韧劲儿足,还是你的手劲大,彼此试探,摸一摸底细罢了......”
“哦!这么说......哥哥摸到他们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