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孙将军两个部属如何管谣传?
瞧着孙将军雷霆震怒,部属们依旧详细将榆林关发生的事情重新述说了一遍。及至听到无辜百姓饱受刀枪之灾,孙夫人与一双儿女也拍案而起。
孙夫人本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听闻榆林关外无辜百姓血流成河,连连跺着脚道:“这天下便没有王法么?他们怎么敢?怎么忍心?”
孙大人更是赤红着一张脸,直气得话都说不成缕:“多年的兄弟,我竟想不到他们简直禽兽不如。残杀无辜百姓,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怎么能下得去手?”
这耿直的汉子不晓得该说什么,发出如野兽般沉闷的咆哮:“我不能任由他们这么着,做下这等龌龊之事,便是拿到了皇位,黎民百姓岂不是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来人,更衣,我要即刻入宫面圣。”
孙夫人到是反应迅捷,一个健步便拦在了孙将军前头。她生怕一个人拽不住丈夫,急得大声喊着儿子与女儿过来帮忙。
两名部属守住房门,孙少将军将父亲拦腰抱住,孙含珠用力推着孙将军的脊背,一家四口拉拉扯扯又回到房内。
孙夫人连拖带拽将孙将军摁回方才的太师椅上坐下,这才恨恨道:“你冲动个什么劲,咱们先议一议再说。你此去面圣有什么证据?若是走漏了风声,榆林关给你来一个偃旗息鼓,你白背了个诬陷亲王的名声,哪个信你这些泣血之语?”
孙将军情知夫人说得在理,只是一想到关外百姓身处苦寒之地,本就可怜至极,如今又为自己国家的官兵屠杀,他便剜心似的疼痛。
昔日老兄弟几个同在昌盛将军麾下,在与大裕交锋的这些年间,一个个都是出生入死之人。枪林剑雨里都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哪一个从前都是血性男儿,孙将军绝想不到这些老兄弟临了临了竟错了主意。
他捶着断去一角的紫檀木高几,冲孙夫人道:“简直枉为人臣、枉为人臣。”
孙含珠乖巧地替父亲捧了茶来,叫孙将军先润润嗓子。孙将军咕咚咕咚将一大碗茶饮进,却是长叹一声,虎目里滴下两滴泪来。
“幸而当今陛下子嗣不多,如今唯有二子夺嫡,就弄得殃及无辜百姓。这要再跳出一个两个来,可怎么得了?”孙将军捶胸顿足,满腔愤怒无处发泄。
他被夫人与一双儿女这一阻,其实也想得明白。如今除却那两个部署的证词,他便是入宫面圣也没有旁的证据。若钱将军他们在榆林外关收手,再来个倒打一耙,到显得是他在诽谤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