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茯苓的帕子,指着一朵绣得惟妙惟肖的素色花朵,向何平招手道:“何公公,您来瞧一瞧它们可有什么不同。”
何平在宫中浸yín多年,眼力毒辣致极,一打眼之间却分辨不出这两块帕子有何不同,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陶灼华便指着两块帕子上如出一辙的花儿与他说道:“公公您瞧,这是茯苓惯用的帕子,这里的花纹稍有不同,里头藏有茯苓的名字。您再瞧那一块,清清白白是朵花儿,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显见得有人嫁祸栽赃,故意拿着茯苓下手。”
谢贵妃脸色一沉,往前探了探身子,却又端正地坐了下来。李嬷嬷却是忙不迭地往前走了两步,从案上扯起茯苓的帕子,就着外头灿灿的金芒仔细瞅着帕子上头那些繁复精致的花纹,末了露出丝不可思议的表情。
陶灼华冲仁寿皇帝侃侃说道:“陛下,灼华昔年背井离乡来到大阮,实则心里十分凄惶,在宫中时刻如履薄冰,容不得半分差池。只怕有人嫁祸栽赃,因此便命身畔的几个丫头与娟姨一起,在各自的衣裳、帕子间都留有暗记,为得便是有一日解说不清。”
她从袖间取出自己的帕子,递到何公公面前,指着花纹间依稀的灼华二字请他辨认。瞧着何公公点头,陶灼华再将自己的衣衫往上挽了半寸,露出一管纤瘦若雪的皓腕,将袖子往德妃面前递了递:“娘娘您瞧,灼华的衣衫与惯用的帕子上都缝有自己的名字做为暗记。”
这般小心谨慎,到是十分新鲜。却好似每每自己动念,却让这小丫头算计得死死。主仆几个竟有如此的防范之心,谢贵妃想要嫁祸的行径自然不成。她恨得直咬后槽牙,,示意李嬷嬷上去好生瞅瞅。
为了印证陶灼华的话,茯苓亦弯腰掀起自己身上碧绿的比甲,将绣在月白里子上的名字示在人前,何平与李嬷嬷等人瞧得清清楚楚。
陶灼华再向仁寿皇帝说道:“方才贵妃娘娘只说宣平候府身处风口浪尖,她断然不敢滋生事端。灼华也斗胆套取一下这种逻辑,便是臣女有心与婢子自说自唱编了这出戏,又何至选用与茯苓之物毫无二致的东西,用了长春宫里的帕子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丫头伶牙俐齿,到是很懂得狡辩。”谢贵妃恼怒她又牵涉到宣平候府,凌厉的凤眉一挑,便添了些怨毒。
陶灼华却是咯咯轻笑,向德妃娘娘道:“前次赵王殿下在鹰嘴涧遇刺,现场发现有宣平候府的牌子;如今灼华想要嫁祸旁人,又故意拿出自家婢子的手帕。这两出戏细细琢磨,到好似异曲同工。”
德妃娘娘听出她话里嬉戏之意,不觉宛尔笑道:“你这张嘴也越发刻薄,单凭你也能驱动近百个黑衣人?还说什么两出戏异曲同工,这是往你脸上贴金。”
两人虽是开着玩笑,仁寿皇帝却听得心间一凛。仔细揣摩间,两出戏间到真有些相似成份。前者针对何子岑,后者针对陶灼华,关系着两个与波斯关系最密切的人。大约见着何子岑立功,有人终于坐不住,要出来分一杯羹。
望望千娇百媚的谢贵妃,仁寿皇帝终是咽下唇边的叹息,选择和起了稀泥。他摆手说道:“双方误会一场,着慎刑司好生审审这该死的婢子,究竟哪里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