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佐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
恩佐接过值班军官位,天气从和风晴天变成强烈风,海面起了薄雾,有一些雨丝。与高纬度地区的海况相比,眼前算不了什么。恩佐打开航海日志,今天指南针误差偏东12度2分。这提示他要注意罗经航向。恩佐让瞭望哨注意观察海面出现的东西。
果然,水草越来越多。下午,海面还出现了一只海豹。通常的理解,海豹是一种近海动物。水手们议论纷纷,看来对海豹的传言也不是非常准确。这只海豹躺在水面上,脚爪朝上抱着,似乎在睡觉,起初恩佐还以为那是一段木头。
海鸟出现在船队上空,先是一些海鸥和大乌鸦,水手们露出兴奋的神色。船队侧舷,几头逆戟鲸浮出海面。一只皇家行天翁展开巨大的翼展,翱翔在海姆斯凯克号的上空。恩佐的心情仿佛在他乡遇到故知,这是金城的国鸟。
测量纬度得到的航程比根据航海日志推算出更靠北,很显然,脚下有一股自南向北的海流。动物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海豚和深褐色羽毛,翅膀内侧白色的海鸟出现在船的周围。所有的水手都瞪大了眼睛。
又航行了三天,海水的颜色变淡了,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测量水深的绳子。180寻没到底,水手们很不甘心,一天都在频繁的测量水深,可一直没得到让众人期待的答案。
12月13日,风向西北、西南、南,多变,弱风。航向东北,天气舒爽晴朗。下午,指南针偏东15度4分。
瞭望台上的水手大声喊道:“陆地!”
恩佐敲响船钟,塔斯曼和菲斯海尔匆匆登上艉楼,端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塔斯曼下令,“开炮,提示泽汉号。”
“是,长官。”
菲斯海尔铺开海图,眼前的海域在所有地图上都是空白。
“我们又有新的发现了,船长。”
塔斯曼:“弗兰斯,你看那些高耸的山峰,真是好大的陆地。”
菲斯海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我们可能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塔斯曼又举起望远镜,他也有些激动,“弗兰斯,你说这会不会是从斯塔腾地南方延伸过来的?”
斯塔腾地就是守序在过合恩角时,位于勒梅尔海峡东南侧的那个海岛。
菲斯海尔抬起头,“如果是,那这就是一片新的大陆。”
“见鬼,叫绘图师上来。”
菲斯海尔仔细比对海图,“船长,我觉得这是斯塔腾地的可能性并不大。”
塔斯曼没说话,他也不是很肯定。
午夜时分,系帆转向迎风,停航。测水深,真是见鬼了,陆地明明就在眼前,180寻的绳子还是探不到底。天亮以后,船队张帆,继续向陆地行驶。
船队靠近了陆地的海岸线,眼前是一片悬崖峭壁。涌浪不断从东南方而来,这说明眼前不大可能是连到南美智利的大陆。塔斯曼没有放弃,他依然让绘图师标上斯塔腾地的名称。一股从东南方来的巨涌差点让船倾覆,水手们魂都差点吓掉了。
菲斯海尔指着眼前的悬崖,“我们从陆地的西海岸向北行驶,应该可以避开大涌。”
塔斯曼同意了,探险队小心地将海岸线纳入视野中,一直向北行进了5天。探险队越向前进越是心惊,右舷陆地上的山脉绵延不绝,巍峨的山峰高耸入云,峰顶是皑皑的白雪,现在可是南半球的夏季。对山峰高度的测量,显示海拔超过3000米。
“船长,这些雪峰让我想起了阿尔卑斯山。”
“弗兰斯,我们先就在地图上把它标为南阿尔卑斯山。”
恩佐现在满心激动,与澳洲不同,眼前高耸的雪山清晰地显示出这是地理史上新的发现。即便这不是大陆,那也是个很大的海岛,就以他们已经发现的海岸线,已经不比爪哇岛小了。内陆那高耸的山峰显示,海岸线后面还有更广阔的内陆。
陆地在右舷向东倾斜,塔斯曼与菲斯海尔商议之后,向右打舵。这是一片广阔的海域,探险队始终将南方的海岸线纳入视野之中,绘图师是船上最忙碌的人,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
眼前是一块非常优美的陆地,所有人都能从塔斯曼的脸上看出,他渴望发现的是一块新大陆。
探险船向东航行了两天,直到他们驶入一片四面都是陆地的海湾,眼前似乎没有路了。风向异常多变,时而离岸,时而向岸,有很明显的乱流。
船队再次遇到了风暴,水手们与风暴搏斗了四天,累的筋疲力尽。当风浪平息后,塔斯曼召集了军官评议会。
恩佐发现塔斯曼几乎像换了一个人般,坚持要在这种困难的条件下向东航行。菲斯海尔这次倒是默不作声,只是抽着烟。
塔斯曼:“也许我们能打开航向智利的新航路,先生们。”
军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反驳处于亢奋中的指挥官。
探险队继续向东,但迎头刮来的大风让塔斯曼逐渐冷静了下来。如果向前走一直是迎头风,难道一路戗风到南美?
继续尝试向前后,水手们疲惫的神色让塔斯曼放弃了。船队转向左舷,向北航行。塔斯曼对他的发现并不肯定,在绘图师的草图上标上了虚线。
当他离开后,弗兰斯.菲斯海尔从绘图师那里拿过海图,在前方的位置,轻轻擦出一道口子。菲斯海尔感觉脚下有一股向西的洋流,但他并不肯定。
菲斯海尔此时不知道的是,历史上,他在地图上留下的这个小小缺口,在100多年后,起了关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