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船队向西北偏北行驶,很快又接近了一片海岸,显然,船队身处于一个巨大的海湾之中,三面都是陆地。海边的地势是高而陡峭的岩壁,里面的陆地是高耸的山峰,这里的地形多山,地表多被树木和绿色植物覆盖。
远处的河口有几条独木舟,岸上有人,河道两岸的田野中有民居。下午,船队驶进河口所在的海域,测量水深,10英寻,水底是细沙,离岸1海里。
船停好后,因为眼前明显是比范迪门地更有前景的陆地,塔斯曼组织了一次更大规模的登陆队。依然是由菲斯海尔率领,一共4艘登陆艇,40余人。恩佐与菲斯海尔同乘一条长艇,登陆点选在小河的东岸。
有些土著人在小河对岸兴奋地大声呼喊,菲斯海尔想与他们对话,但他们无法涉水过河。菲斯海尔让两艘小艇载着恩佐、老吴、杨家兄弟和其他水手过了河。土著人迅速消失在丛林中,恩佐留下四个水手看守小艇,和老吴等人走进土著的村庄。
在村庄背后,恩佐发现远处山头上有一处设防工事,离上游的河道不远。将望远镜对过去,恩佐暗暗有些心惊。那很像一座木制的日本山城,有些地方人根本无法靠近,有些地方可以靠近但也会很难,只有正对着它的那个山丘的狭窄山脊才有一条羊肠小道。环绕山城挖有两条堑壕,筑起一道防护堤,还围了两排尖桩栅栏。里面的一排栅栏设在防护堤上,但并未建在堤顶。外面的一排栅栏建在两道堑壕之间。在城门的两边,还有木质的高台。
杨威就在恩佐身边,他说道,“用作射击的高台。”
除了防御设施,在更低的地方也有一圈牢固的尖桩篱笆,沿着山脚围住,整座山就像梯田,每层平台之间都有些栅栏防护。层与层之间有小路相通,这些小路很容易就能被堵死。主城门面对的山脊小路显然是进出山城的主要通道,虽然无法准确判断,但那肯定不会宽。城门两侧的高台俯瞰动通道,只要很少的人就能守住。
吴志祥:“一座要塞。”
恩佐放下望远镜,“大家小心一点,我的感觉很不好。”
杨威摇摇头:“从没见过能修起这样工事的岛夷。”
以土著的水平衡量,坚固和科学的工事说明他们经常打仗。山地要塞修建起来费力无比,而恩佐在村庄没有看到一丝铁器的痕迹。
杨邦的骂声从后面传来,“tmd,这是什么鬼东西。”
三人对视一眼,立即走了过去。老吴抽出佩剑,杨威举起十字弓。
杨邦用两根树枝夹起一些骨头走了出来,“你们看,这是什么鬼地方?”
杨邦厌恶地把骨头丢到地上。人的上臂骨,上面还带着一点点肌肉,骨头上有明显的咬痕。士兵们在其他的棚屋中发现了更多的骨头,有些还很新鲜,骨头上的肉刚被剐掉。
村庄的土著刚刚享用了一顿人肉大餐。几个刚搞清状况的士兵扶着木头狂吐。
杨威拔出袖剑,插在右臂上,“我很不喜欢这里。”
恩佐点点头,“让大家小心,我们遇到了食人族。”
村庄距离小艇停靠的地点有300多米,随着几声奇怪的呐喊声,从树林里窜出十几个手持回旋镖和标枪的土著,冲向小艇。留守的士兵向土著开了两枪,第一枪没有命中,土著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他们没见过火枪。他们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时候,第二枪又响了,一个土著当场被击毙。另外的土著惊呆了,有两三分钟的时间他们一动不动。土著不明白是什么奇异的东西杀死了他们的同伴。
恩佐听到枪响,立即向小艇撤退。此时土著已经从懵懂中醒悟过来,他们拔腿就跑了,先是把死了的同伴拖了一小段距离,然后丢下了尸体。恩佐还没有跑到小艇处,更多的土著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向撤退的探险队投掷标枪、石块和回旋镖。土著人太多了,恩佐只有6只火绳枪,无法组织起有效的火力,打完第一枪后来不及开第二枪。两个士兵被标枪击中,他们只能两人一个夹起受伤的士兵,扭头继续跑向小艇。一块石头击倒恩佐,脸痛的煞白煞白。老吴抢上几步,抓起恩佐扛在身上。
留守的士兵割断缆绳,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土著已经逼到了眼前。杨威转过身抬手就是一箭,射倒一人。接着又躲过第二个土著手中挥舞的骨棒,袖剑刺穿了他的小腹。杨邦抱住哥哥的腰,死命把他拖上船,杨威是最后一个离开河岸的人。
土著疯狂地向小艇投射武器,他们投矛的动作很敏捷。
探险队有些狼狈地撤到对岸。菲斯海尔脸色铁青,几百个土著围在岸边,举起手中的武器向这边示威。其中有几个衣饰明显更考究的首领,披着狗皮大氅。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有刺青,还有几个人在背上有文刺,似乎是部落的勇士。
这些土著有船,菲斯海尔觉得继续待在岸上,晚上肯定会有危险。这下也顾不得继续深入探险了,登陆队带上伤兵,匆匆撤回了战舰。
恩佐向菲斯海尔道歉,“领航员先生,这些土著跑得太快了,我们来不及装弹。”
菲斯海尔:“我看见了,这些野蛮人与我们以前见过的土著不同,他们看见同伴被击倒,居然这么快就想着再干一次。”
吴志祥派了派恩佐的肩膀,“你们看那边。”
恩佐扭头向岸上看去,只见100多个野蛮人全副武装,在海岸边排成整齐的队列。他们的武器中最多的是短矛,矛杆长约5尺,还有一种4尺长带尖头的战斧。其余的人则是举着骨制和石制的大棒,这种大棒形状基本相似,圆柄,中间粗而宽,越往两边越细。杨威刚才距离一根这样的大棒很近,那个土著明显是冲着他的头砸过来的。最致命的是那些10至12尺长的投矛。连同恩佐在内,5人被击伤,其中4个都是被投矛击中,有2个士兵眼看已经不行了。
土著开始有节奏的左跳右跳,向后倒。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标枪和骨棒、石棒,嘴巴扭曲,舌头伸的老长,翻白眼,一边还喊着一种嘶哑的歌声。这些土著与南洋的岛夷完全是两回事,他们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打斗中的动作很有力量。
菲斯海尔的脸色更难看了:“野蛮人是在庆祝胜利吗?”作为一名荷兰军官,在土著面前撤退,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可更让他难以接受的还在后头,恩佐观察了一会道,“长官,我觉得那可能不仅仅是庆祝。”
他手指河口的上游,“野蛮人在通过战舞向我们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