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自笙歌彻晓闻,”程牧冷哼了一声,“倒还真是有不怕死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史飞嘿嘿笑着退了下去。
“大人,大人。”一连串的呼喊声打破了长夜的寂静,连栖凤楼里正打得火热的人们都被惊扰了,一个接一个推开窗户朝下观望。
一个衙役一边高声喊着一边飞一般的从远处跑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程牧游的身边,“大人,快,又出事了。”
程牧游赶到朱家时,朱五儿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他一把推开围在床前哭泣的众人,拉起朱五儿的胳膊触摸他的脉象,发现他脉搏已经极弱之后,程牧游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粒丸药塞进朱五儿的口中。
“这是南烛养荣丸,能暂时稳定住他的气息,”他说着又褪下朱五儿的贴身衣物,在他身上仔仔细细的查看,“没有出疹,没有肿块,没有溃烂……”他的目光停留在小男孩儿的脚心,那上面有一个黑色的点,和绿豆一般大小,边缘光滑,就像是有人用毛笔点上去一般。
程牧游举起桌上的一盏烛火,想把朱五儿的的脚心再看得仔细些,可就在这时,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怪音,紧接着,一团黑影从院中一闪而过,直冲着门外飞去。程牧游抓起剑就朝外跑,史飞史今兄弟紧跟在他的后面,三人冲出朱家大门,来到街道的尽头,才发现那里正通向新安城的南街。
大片大片的黑肆意蔓延在天空,整座新安城犹如一个封闭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黑的让人窒息。只有远处的栖凤楼发出一圈一圈暗黄色的光,那光像火焰般跳动着,在黑暗中显得愈发诡异。
程牧游手握长剑在石板路上前行,他身上白色的袍子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刺眼。他隐约觉得心里有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等待自己去刺破去抽丝剥茧的将它打开,怎奈他和它之间始终像隔着一道墙,一道看似透明却难以推倒打碎的墙。
“刺啦。”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贴着路面滑了过去,程牧游眯着眼睛,试图分辨出那东西的模样,可是黑暗和漫天的柳絮蒙蔽住了他的视线,使他只能看清楚眼前几尺远的地方。
“快。”他冲身后的史飞和史今低吼一声,三人紧握着剑柄,朝着前面加快步伐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