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空地上突然起了一阵大风,那风慢慢的化作一团浅浅的漩涡,旋涡的正中心夹杂着几丝黑色的东西。程牧游站住不动,警惕的看着那诡异的景象,突然,那漩涡换了个方向,冲他迎面扑来。鼻尖嗅到一股浓郁的腥臭后,程牧游侧身躲了过去,然而后面的史飞却没有躲开,只听他大喊一声“什么东西,”然后哎呦了一声倒在地上。程牧游和史今赶紧跑到史飞身边,他们看见他痛苦的在地上呻吟,双手使劲的扯着脸皮,似乎想把自己的脸撕烂一般。
程牧游俯下身子,双手紧紧的箍住史飞的胳膊,试图阻止他这种癫狂的行径,可是却被他挣脱了。他突然吐了口唾沫,冲着不知所措的史今喊道,“哥,用剑刺我的脸,快。”
史今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呆呆的站在原地,一会儿看看程牧游,一会儿又看看蜷缩在地上呻吟的弟弟,手里的剑轻轻的摆了几下,然后就像一只断了脑袋的公鸡一般垂在地上。
“哥,”史飞的吼声更大了,那里面掺杂着颤音,一听就知道他在承受着非一般的痛苦,“快动手,不然,我的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史今的身体猛地抽动了一下,似乎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他将那把长剑高高举起,可落下时力道却松软下来,剑锋在史飞的脸上划了几划,仍不能下定决心割下去。
“救我……救我……”史飞抬起一只手,他哭了,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史今拿剑的手被程牧游抓住了,他按着他的手背用力向下一划,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地上的人闷哼了一声,然后不动了。
程牧游抹掉额角的汗,面色严肃的冲史今说道:“快背他回府,即时医治不会留下太深的伤疤。”
史飞醒过来时天已经微明,他从床上爬起来,看到程牧游正坐在旁边一脸凝重的望着自己。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于是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双手慌乱的朝脸上探去,手指触到一层层缠起来的白布时,他哆嗦了一下,然后重新望向程牧游的眼睛,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我帮你用了最好的金疮药和麒麟竭,”程牧游站起来走到床边,他眼里的疼惜显而易见,“留疤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不会特别严重,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只是你尚未娶亲,这伤或对你的婚事有影响……”
听了他一席话,史飞却松了口气,他略欠了欠身子,向程牧游抱拳行了一礼,“脸上多几道伤疤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要不是大人在危急关头救了我,史飞早就没命坐在这里了。”
程牧游朗声一笑,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是条汉子,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放心,我一定会极力帮你觅得一份好姻缘的,只是,”他略顿了一顿,“昨天晚上攻击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史飞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他攥紧了床单,似乎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再一次回忆昨晚的遭遇。
“那东西很臭,像腐肉一样的味道,身上滑溜溜的,沾满了粘液,不过,”他捂着嘴干呕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又不是完全平滑的,有一粒粒的凸起,好像是浑身长满了小小的脚。”
“还有别的特点吗?”程牧游紧盯着史飞的眼睛,又向前凑近了一步。
“它飞过来的时候是一团,可是到我脸上就散开了,变成了一条条长长的线。”
“线?”
“嗯,”史飞重重的咽了口唾沫,“就像虫子,但是又有所不同,那东西的头很尖,遇到肉就不要命的朝里钻,仿佛想钻进我的身体里似的,疼得钻心剜骨。”见程牧游若有所思,史飞不禁轻声问道,“大人,朱五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