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说至,神医乔雪西似有些心思。
乔雪西听得娘娘如此一说,心下却是一惊。道:“不瞒娘娘,这问题恐怕便出在这‘豆腐’之上。我中原之医,若说起这妇人怀孕,其理论乃是男精女血,女子这zǐ_gōng之内有‘血海’,排血养精,故结合而孕于zǐ_gōng之中遂成人矣。通常若男人天理无异,便是这女子肾气不足,气血虚衰,‘血海’失能,不能养精,而致不孕,则调节血气便好。娘娘有所不知,这‘血海’若是怀孕之后,亦是不能养精也。想是这人之躯体自身造化所为,若是怀孕还未分娩,便又可排血精养而再怀孕,反复几次,这妇人一胎得生多少?这足月与未足月之胎儿还不把那肚子撑破?故止一次授孕,若是排得血多,便得双胎,排得少,便得单胎。若是这精还未至,这‘血海’便自己认定已是怀孕,那却又有甚么表象?”
瑞花忽而明了,道:“若像神医所说,那便再养不得精了,故而再怀不得身孕。但,孕还未怀得,这血海却又怎得再不养精了?”
乔雪西道:“我想这便是那‘豆腐’之功劳了。我亦是听说,在南洋力古多岛,产一种豆类,其土著人称其为‘绝脉豆’,其止有野生,并不种植,故产量亦是低得很。原来这当地人,见蓄养之牲畜,若是食了这成熟之豆,便不得孕。人若食用,亦是如此。但这豆子,食之有鲜鱼之味,若用油炸,更是美味诱人。故在当地,有恶妇人通奸害夫者,若不得死罪,怕其再行不义之事,怀上野种,便强使之食用此豆,一段时日内便不得怀孕,若慢慢停食,亦可恢复。想这娘娘食用得,便是这‘绝脉豆’。实是寻常之豆子都有亢奋‘血海’之功,而这神豆愈烈之。这种豆子所制之豆腐,那豆腐乃豆子之精华,其美味更甚,效果亦是更甚也。”
瑞花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几年之前,我自食用这此豆腐,这来例便不得正常,时有恶心、呕吐等表象,由于不甚严重,当时亦未重视。这豆腐,止这露妃家吃得,别处自是没有。难道这露妃是要害我不成?”
乔雪西道:“娘娘,且听小人说得。这人,都乃私心重者。方才娘娘还说,后宫之间,哪有真正情谊?为争上位,众妃各各用心良苦,害人之事,做得亦是不少。再问娘娘,你与那露妃吃饭之时,可亲眼看见其食用这‘龙脑’?”
瑞花思量,猛然想起,这妹子从来止为自已用勺子舀来,而她却还真未见吃过一口,当时便有疑问,问过其缘由。自是:终日饱腹,吃不得几口。或是:姐姐喜食便多吃些。之类话语,搪塞过了。好姐妹自不不去怀疑。
如此一想,万事皆通,瑞花忽尔勃然大怒,将手中茶杯摔得粉碎,站起道:“好个贱人!竟害得本宫多年未孕,真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亦解不得我心头之恨也。”
童善豹听了,亦是愤然,但见其妹顿足,心下又有怜悯之心,便劝道:“妹子,切莫再发得火来,想这张淑露年方二十八岁便得急病死了,未给宫中添得一子一女,亦是害人得了报应。”
乔家父子见见冲撞了凤颜,赶忙劝阻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瑞花忽尔怒气又消,对乔雪西道:“神医,按你方才所说,这豆子,妇人食用便不得孕,若是停食一段时日,亦可慢慢恢复。而我常在露妃家中食用这豆腐,乃是五年前之事,但方才神医诊脉,却还有假怀孕之脉象。这五年,却还恢复不得么?”
乔雪西笑道:“正要与娘娘说得此事,若说起这事,乃是一悲一喜。娘娘是先听这悲,还是先听这喜?”
瑞花心下暗自奇怪,便道:“还是先听这悲罢。”
乔雪西道:“实告与娘娘,虽是五年前,食了这豆子,引得血海不调,但后来,久而不孕,每日忧虑,已成心病。身体自是适应了这‘不调’之法,已这‘不正常’为‘正常’了。而这血海,便‘不听将令’了。”
瑞花急道:“这却是如何是好?那这怀孕之事,我这一生便再做不得了?”
乔雪西笑道:“娘娘莫慌,还有一喜事哩。”
“那喜又从何来?”
“这喜便是这‘心病’也,若是真个器质之灾,再来十个乔雪西,亦是救不得娘娘。但娘娘实是身体无异,这便是大好之事。心病,若是心下明了,再用补方,慢慢调养,自是能好。我现在心中,已成一方,稍后便为皇后娘娘开得。”
瑞花大喜,赶忙起身行礼。乔家父子赶忙跪倒拦阻。乔雪西道:“小老儿一平头百姓,哪能让娘娘行礼,折煞我也。”说罢,便叫乔方拿出纸笔,开了一个药方,亦是些寻常补药,并千万叮咛,心气定要开朗,病自会好得。开完方子后,乔雪西还有一事,便又问起皇后。
乔雪西道:“小人还有一事,亦是重要,想问问娘娘。”
瑞花道:“但说无妨。”
“这太医院内,名医亦不不少,怎就看不出娘娘有假孕之脉象?敢问是那个御医平日里为娘娘诊断?”
瑞花道:“是首席御医胡文可为本宫诊断。”
乔雪西大惊道:“娘娘,却再不可用得此人了。常听得人说,此人与毕家时有往来,想是收了他家银子,诊脉之时,便不说实话了。”
瑞花又怒道:“胡文可这贼子安敢如此?看我不去圣上那里与之评上一理。”
乔雪西道:“娘娘,为这身子,再不可动怒了。那胡文可一向小人,戕害同僚,想那仁宗之时,我便是被其排挤出宫,无奈止四下游医。知其恶,防着便好,今后饮食,只童国老娘家人伺候,外食莫入口。谨防他人使奸。”
童善豹亦道:“妹子,这胡小人算不得甚么,止是其后台便是毕家,暂动不得他,若是今后铲除了毕家大恶,自会收拾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