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先皇太后并未做过一天真正的皇太后,她的生辰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只有何寺丞这样管着宗室谱牒的人,才最清楚。
他这一句点拨,看似说了一句完全无关的话,却指出了一条明路。一句话,能令方孰玉欠他大人情,何寺丞怎么算怎么划算。
司岚笙心头一颤,借用先皇太后的名义固然是千好万好,可是,这样岂非欺君?
她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知道吗?如果当真有梦到先皇太后这种事情,她早就告诉自己了。那可是皇家!
“老爷,书儿她才八岁,我怕她在帝后垂询之下,会露了馅。”
先皇太后托梦,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宫中不过问。尤其是这位先皇太后,还是举国敬仰的英烈皇太后。
一个不好,这可是欺君罔上的罪名!
方孰玉拈了拈短须,笑道:“娘子放心,若是之前我定然是不敢的。”可是这次方锦书回来之后,他对她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信心。
只不过,这种信心大半都出自他强烈的直觉,却没什么有力的证据。
要说一些蛛丝马迹,那也是有的。比如方锦书沉稳了,不急不躁了,不只是个娇娇女了,也懂得替母亲分忧了,但总的来说,这些并不能构成他这样的信心。
但今日他在何寺丞那里收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他的一颗心便怦然而动。原本,他请何寺丞饮酒,只是想着他能做个人情,走走宗正寺的路子,好让他的奏折顺利到皇上跟前。
然而事情就是如此巧合,巧合到方孰玉觉得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如果放弃了,岂不是会遭到天谴!
他是一名儒生,同时在他的性格中还藏着一个富于冒险精神的战士。
如果不是因为方锦书的这件事,恐怕他要在七年后,才会发现这个事实。
想着方锦书沉静的眸子,他心动了,想要奋力一搏!
如果成了,不只是方锦书的名声无暇,连整个方家都有好处。
司岚笙面有忧色,眸子中充盈着害怕和恐惧。那可是皇家,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她,君权天授,为臣者只有忠心耿耿伺奉,岂能这等刻意欺瞒?
可妻以夫纲,这简直令她无所适从。
方孰玉看着她,温言道:“不如这样,明儿你找书丫头过来,跟她透露一下。如果她不能领会,也就罢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想去净衣庵,借用先皇太后的名,是最冒险但也是收益最大的法子。
而这件事的成败,就系于方锦书身上。
方孰玉对自己女儿再有信心,但方锦书毕竟才八岁。这也算是给她的一次考验,如果连意图都领会不了,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想别的法子更加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