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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北京没有故事 > 第二章 爽约九八

第二章 爽约九八

回到二零一七年。今天一大早,云庆,我在一起九年的朋友,正式告诉我说,:“我想找个女人结婚了,我身边的人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怪了。你准备一下,二十天以后我们就分手吧。”诸如这样的话,不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就和说“服务员,给我一杯冰水”一样自然。我硬着头皮强撑着下楼走到附近的玉康公园里散步,清醒一下想想下一步该如何生活下去。可是我很没出息,一路走一路流眼泪,最后视线模糊的没办法就坐在了角落里的一个长凳上。五个小时以后,我全身的衣服被三十六度的气温湿透了,我回到住处的时候,朋友正兴高采烈的和什么人通电话,见我进门就大声说:“你买桃了吗?”我没吭声,默默地回房间瘫倒在床上,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好想一觉睡下去再也不要醒过来。

既然他说他要好好准备二十天就找个女人结婚,那我就从二十年前的九七一点点的回忆一下吧。

第二章爽约一九九八

一洪季

1998年9月~2001年7月。之所以把这三年纳到一章来回忆,是因为这三年是我的高中生涯,我的十六十七十八岁就是在我们县一中度过的。我到北京上大学以后,常听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讲起他们的十八岁,他们称之为炫烂的花季,多彩的雨季,眼神中充满了向往,有时候嘴角甚至会勾起一抹羞涩的笑,他们想起了情窦初开的时节里那个青梅竹马的他了。这一度令我艳羡不已,我的这三年从来不是花季雨季,不是刻意去想根本就想不起任何让人愿意去想起的细节,如果非要附庸风雅的挤入季字辈排名,那它倒是和九八年洪水猛兽是一派的,某种程度上算是青春期的灾难,叫它洪季好了。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们省是全国闻名的贫困省,我们县是贫困大省的贫困县,然而就在这个又穷又小的县城里却有一所全省著名的高中,那就是我们县一中。就在我入学那一年,我们县一中有两个学生被清华大学录取,两个学生被北京大学录取,一个被浙江大学录取,一个被人民大学录取,一个被中国科技大学录取。那一年县一中过本科线和全国重点线人数都是全市第一,并都排进了全省前八名。我们县一中的名号和我们县的贫困排名在全省都是名列前茅。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的浙江大学由四所大学合并因此一跃成为排名仅次于清华北大的综合性大学。当年我们学校那个被浙大录取的女生出自于我的高中语文老师门下,因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的语文老师把那个女生的事迹变成了他上课前十分钟的口头禅,并在教室后墙的学习园地张贴那个女生的作文长达一年。

那个语文老师一定是人间天堂江南风物的铁杆粉丝,因为他朗诵宋词的时候左眼幻出了江花红胜火,右眼幻出了江水绿如蓝,完了还不忘从口中溢出一个鹅黄色的叹息。

在某次期中考试,我的一篇作文有幸得了满分,而且是语文教研组长亲评的,我们语文老师余有荣蔫,把作文拿到课堂上用他特有的江南语调声情并茂地朗读了一遍。在此,我用亲身经历向各位证明,人在被当众褒奖的时候不一定都是轻飘飘的得意忘形,有的也许是脸红耳热汗流浃背。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呵呵。

九八年全国洪涝灾害,我们那个贫困小县也未能幸免。我记得我们地里的庄稼被水埋的只剩下顶尖的一束绿秧,那一周的县电视新闻中,我们县长站在水中抱着一箱方便面亲手交到一户受灾群众手中,可惜那只是县电视台的新闻而已,真实情况是县长根本就没有进村,县长就在乡公路往村口拐弯的水坑里演了那个镜头,那一箱道具方便面紧接着和县长一起又出现在了另一个村的村口。

洪灾带走了农民当年的收成,给我们学生带来了一段额外的假期,因为到处是水,学校怕发生淹死学生的事件负不起责任。顺便提一下,我们当地的中小学生当时是没有暑假这种东西的,我们的暑假是每年的收麦季节,依农时而定。真正意义上的暑假出现在我离开小县城之后的几年。

请允许我跑题一下下,下面的这件事我真的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九八年的洪灾淹没了生长期的玉米花生和棉花,第二年我们县政府突发奇想了一记妙招以防第二年再被淹,它号召我们向邻县的果农学习,在田埂上栽种苹果树苗,这是硬派的任务,资金当然是农民自己出,这样再发大水就算庄稼遭遇没顶之灾了还能保住果树苗,美其名曰果篮子工程,并上报市里全县推广。九八年是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我们那里是平原地区,如果是南方倒也无可厚非,我们那里是冀鲁豫交界的平原地区呀,农民世世代代种庄稼为生,习惯了春种秋收一年两熟,毫无果树栽培技术经验,农民们贪图农田改果园的减税,第一年在果树苗的间隙里照种庄稼,庄稼照样收成,果树苗也没到挂果期,第二年农民如法炮制,政府照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第三年遭殃了,果树苗蹿过了一人多高,花生苗玉米苗棉花苗也已长到膝盖高,县领导下乡视察果篮子工程项目,勒令农民把长到膝盖高的庄稼拔掉,只留苹果树苗,不拔就往死里罚款。因为这样全县就是一个面积可观的大果园了,虽然还没有长出苹果来,但是那个县长后来却凭借这个政绩提前当上了副市长。我还记得农民把花生苗拔掉时的情景,秧子的根部已经挂满了大拇指大小的花生,像是已经成形却惨遭流产的孩子,拔庄稼的人个个双眼含泪一边拔一边嚎哭,脾气暴躁的一边拔一边大骂祸国秧民。后来的几年苹果树长得根深叶茂但是从来没长出苹果,因为世代种庄稼的农民不具备果树栽培技术,靠着果树升为副市长的领导走后没有人接手这个事,新上任的县长不可能为别人擦屁股,他有自己的新的菜篮子工程要折腾。

那是一九九年,那一年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微博,没有微信朋友圈,那年还没有自媒体时代这个词,那一年我们全县的庄稼都夭亡了却因为没有渠道上达天听而没人知道。那一年央视有一个略敢讲真话的节目在每天的新闻联播节目之后播出,我们所有的人都希望能引起它的注意,正当我们想方设法联系这节目的时候县化工厂发生爆炸,死伤若干。伤亡家属中许是朝中有人终于把央视那个节目组给盼来了,正当全县农民也终于开始看到一点希望时,县里就传言节目组还没进我们县界就被县里相关部门领导拦在了车上,领导们手提的是一个个只有在那个年代的电影里才看到的那种装满钞票的箱子。于是这事再也没人提了。我们放弃了。唉。后来,只长树不长果子的果树苗全被砍掉了,变成了家家户户灶里的柴火,因为新领导要接着搞菜篮子工程。

换话题,说点高兴的吧。一九九九年,我们亲爱的祖国母亲过五十大寿,普天同庆全民联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此处应有掌声。我们学校放假一天,这在我们那个因为穷和高分而出名的集中营学校绝对称得上是大赦,我们奉行的是高压政策,我们每一餐的吃饭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对,你没有听错,是十五分钟,我们全校的学生集体在很大很大的一个餐厅里吃饭,桌子很显然不够用,于是餐厅和餐厅外面的地上就成了临时餐桌,在这十五分钟的用餐时间里,校长和各班主任亲临现场监督,一旦发现有超过十五分钟还没吃完饭的学生就让那学生的班主任带着学生打扫用餐场地。这意味着这个班的学生将牺牲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试想一下,全校两千名学生集体集中用餐时间用餐的场面是何等壮观,在我提到的我那篇满分作文中有一段是描写这个餐饮场景的的,多年过去了我只记得里面的三句:如春蚕咀嚼桑叶,如雨点轻拍树稍,如泉水叮咚细流……就照这个排比式如这如那的如了一整段不可谓不奇葩,我服了我自己。

说到午休更奇葩,刚把食物塞进肚子里嘴都顾不上擦的同学们小跑着挤到水笼头前洗自己餐具,我们的餐具都是自带的,不像现在的学校一切都提供还有专人清洗。清洗完餐具的我们接下来要快用竞走的速度冲向学生宿舍,过时宿舍大门将被宿管锁上,班主任早已等侯在该班的那几个宿舍区,他是来监督我们睡觉的,他要在这里至少要站半小时,确定学生全部进入睡眠状态才得以离开,如果那天你正好不困,给我装睡也得乖乖躺好在床上。

这里面有一个尴尬的细节,一个班的学生有男有女,一个班主任只能要么是男要么是女,于是去监督睡觉的时候就很可乐了。男生淘气,是重点监督对象,女班主任进男生宿舍楼就真的不方便了,所以有的女班主任就拜托男老师替她去做,一九九九年我们高二八班的班主任是个从省城师范学院毕业的女大学生,时髦漂亮,行事大方不拘小节,也不知道是根本不把我们这帮半大小子们当男人看还是她真的太负责了,她每每都亲自上阵出现在我们班的五个男生宿舍区。我记得那是一个夏天,当时距离午休铃响还有两三分钟,我们宿舍的六猴正绘声绘色的给我们讲述上午发生的趣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班主任来了!”我们宿舍八个人嗖的一下就往各自的被窝里钻,住在上铺的六猴悲催了,他当时是站在地上讲的,他也想嗖的一下爬到自己的铺上,太紧张了,拖鞋卡在了脚上甩不下来,于是他一边爬梯子一边用力的甩拖鞋,这时候他的下铺伸出一只手来揪住他四角裤头一拉,半个屁股露出来了,这个时候,女班主任出现在了宿舍门口,不光看到了六猴的屁股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六猴儿从梯子顶端甩飞过来的拖鞋。那手法,那速度,一流武林高手徒手接暗器也不过如此。六猴儿,光屁股钻进了被窝,那身法,那速度,一流武林高手的轻功也不过如此。哈哈哈。整个午休时间我们都在装睡,都是闭着眼睛咬牙切齿地憋笑。从那以后六猴每次见到女班主任都是一秒钟脸红成猴屁股。

那一年还发了一件大事,我们的澳门同胞也回到了祖国大家庭。我们学校没有像以前的初中那样举行什么抄袭演讲比赛,我们是高中了,我们是号称大学摇篮的高中了,我们每天忙的男生忘记洗脸,女生顾不上梳头发,我们的班主任在每一周的班会上强调的前两件事就是某某男生再不洗脸亲妈都认不出来了,某某女生如果你实在没时间梳头发就把头发剪短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一中就要成为丐帮了。男生天生脸皮厚无所谓的啦,大不了下课去卫生间的时候顺便去水笼头下抹几下子脸,女生可是天生爱美的,丐帮女弟子也不例外,于是课间十分钟时间,男生们从厕所回事个个的脸都是水淋淋的,女生们从厕所回来就两两坐在课桌旁从抽屉里拿出备用的梳子互相给对方梳头发,那场面一派闺阁景象。

二白茫茫的回忆

思绪飘回到世纪末的二零零年,那一年我除了能想起每天都在埋头苦做每天都做不完的作业就只能想起那年冬天的初雪了。那年流行一本书叫世纪末的预言,那个大预言家说人类即将灭亡。我只能说要灭亡也是那个预言家灭亡,我们当时还没有文理分科,我们要学九门课程,我们每天都忙的忘了自己姓什么,我们很忙,我们没时间灭亡。

那年冬天,初雪来的猝不及防。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那天是每月一次的回家探亲的日子,可以回家休息两天,我们学校规定每个月的月末两天可以回家,第三天下午返校上晚上的自习课。我们学校没有周末这种东西,我们只有月末。那天下午上完第二节课就可以提前放学了。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同学们就已开始有明显的心绪不宁,时不时地有人往窗外偷瞄,天空阴的又黑又沉,像极了校长开大会时的脸。

第二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天空突地飘下了绵绵密密地大雪花,铺天盖地如搓绵扯絮。同学们本就因为可以回家而心猿意马,看到窗外这情景就开始有小小的骚动,叽叽喳喳窃窃私语像是笼中鸟一般。那一节课是物理课,善解人意的物理老师看了看表及时停止了讲了一半的电磁理论,笑意盈盈的看着台下一张张兴奋的小脸,说:“还有十五分钟,请恕我不能放飞你们,不如就请哪位同学给大家唱首歌吧。”我们欢呼,有人开始大声点将叫某某唱某一首歌,被点到的同学躲闪着拒绝,其余的人就开始起哄,眼看着场面越来越喧闹,物理老师已经开始摇头皱眉,这个时候,坐在我身边的一个女生倏地站起身大声说:“我来唱吧。”场面一下子安静的鸦雀无声,为这个女生的主动与大度,更是因为她平时可是一个以文静内敛著称的女孩子。

她开始唱了,甜嫩柔美的歌声和那首歌的歌词融为一体,每一个人都伴着歌声望着窗外的雪花。那是一首很典型的女生歌曲,我第一次听到这样如诗般少女情怀,它的前两句歌词是: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我一直没有勇气去查这首歌的名字,其余的歌词也从来没能记全。可是我知道那是她唱给我的,那是某种意义上的告别。就在前一天晚上的自习课上,教室的日光灯莫名其妙的灭了,整个教学楼瞬间陷入黑暗和欢呼中,说实在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很乐意遇到这种几率很小的突然停电,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黑暗中我的左边有一只手突然握住了我的左手,我迅速断定那是一只女孩子的手,因为就在我的左手被握住的一刹那我脑海中升起一个词:柔荑,对,就是这个频频在古装小说里出现的词,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它的含义。就在这一念之间,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往我被握住的左手里塞了一个热乎乎的圆球。之后灯就亮了,同学们集体发出一声长长的失望的叹息,旋即各自继续自习。我低头一看她偷偷塞给我的那个热乎乎的圆圆的东西是一个煮熟的鸡蛋,后来才知道那天是她生日,我们那里的小孩有过生日吃熟鸡蛋的习俗。

我双眼盯在习题上,意识却不知飘向何处,我知道这熟鸡蛋是我左边的同桌塞给我的,此时她正全神贯注在习题上。好多年以后,我看到哥哥张国荣在一则访问中说如果他年轻的时候能够追到毛舜筠,他或许就不会走上同志这条道了。哥哥的这句话完美诠释了我在握着鸡蛋的那一刻的想法。如果我能一直紧紧握着那枚鸡蛋,哪怕是能超过十分钟也好,可惜呀,天意弄人,就在那时候下课铃响了,大家说笑着收拾东西下楼回宿舍。我没随着人流往外走,我的同桌也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我想等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也许会发生点什么,也许就会改变我以后走的路,也许我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然而,人生从来没有也许。下一秒,教室门口奔进来一个人,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兴冲冲地对我说:“小鱼儿,别装了,我才不信你这么爱学习,下楼啦。”他是隔壁文科班的同学洪磊,高一时我和他同班同寝室,后来文理分科他选了文科,我选了理科,这并不影响我和他的莫逆关系。他是来叫我一起下楼的,他住在男生宿舍楼后面的家属区,那里有一个校工是他家亲戚,他就住在那个校工的平房宿舍里,再走到宿舍楼的铁栅栏之前我们是同路,之后他进入家属区,我进入被高高的铁栅栏围起来的学生宿舍区。我紧握着的左手不知道怎么被他的贼眼睛给瞄到了,被他一把拽过去,掰开。

“哇,鸡蛋,你怎么知道我饿了!”他兴奋地大叫,不由分说抢了过去,迅速在课桌上磕了几下鸡蛋壳,就开始剥皮。

“喂,你……”还没等我说出来下面的字他就一口把鸡蛋塞进了嘴里。

我不知该如何反应,只知道我的女同桌很快收拾好东西迅速和一个喊她的女生一起下了楼。

我和洪磊一起往宿舍走去,走在铁栅栏门口,他拉住我说:“别去宿舍睡了,去我那里吧,用电炉子给你煮方便面吃。”我说:“我不饿。”他踢了我一脚说:“那你刚才着急成那样,我那里也有鸡蛋,所以才抢了你的吃了。”

“那个是……唉,算了。”我欲言又止,回了他一脚,走进了铁栅栏。

他兀自隔着铁栅栏高喊:“你真不饿呀?那下回吧。”

第二天,我的女同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只是那一天他都没理我,一直到到她唱完那首白茫茫的回忆。其实后来我知道了那首歌名字是《粉红色的回忆》,但是我一直没改过来,我听他唱的时候我的眼睛里被窗外铺天盖地的大雪充满,脑海中一片白茫茫的,所以不管后来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听到那首歌的旋律,我的脑海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那个女同桌后来和一个很老实稳重的男生在一起了,高考完毕他俩分别上了不同的大学,但是这并没阻碍她们的爱情,毕业后她去了他所在的城市,后来结婚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很佩服她的眼光,那个男生绝对是可托付终身的良人,比我靠谱,比我踏实。在后来的一次聚会上,我宿舍的六猴儿喝多了,搂着我的肩膀说:“小鱼儿,哥敬你一杯,哥很佩服你,还记得你那个女同桌小a么,她在接受男朋友小y求婚时说你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生,还问小y在意不在意。没想到你这么一个书虫还藏这么深,还有这魅力。”我愣住了,接过了六猴儿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说:“你应该佩服小y,真男人当如是,来,再干一杯。”

接着说初雪那天的事,因为我不得不纪念一个人。那天下课以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其他同学急速飞奔到早已等候在学校门口的专门接学生的大巴,这些大巴本来停在汽车站内,司机熟知县城内各个学校的放假时间,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以最短的时间接了学生按路线送往各个乡镇,然后再回到汽车站,完全不耽误接着载乘客,当然多赚了一次满员甚至超载的钱。那个年代,我们的小县城没人管超载这回事。我回到宿舍,收拾好要回家洗的衣服,茫然的在自己的铺上坐了一会,等想起要回家时宿舍里早已剩我一个人了。走到铁栅栏门口时,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是洪磊。他看到我就立即兴奋地跑过来,说:“真是你呀,真新鲜,你竟然没飞回家去,是在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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