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很少回家,据说和家人关系很紧张,吃住都在诊所里。他对他父亲为他张落着娶回来的娃娃亲媳妇儿也是淡淡的,媳妇儿是个大方端庄的女人,大部分时候住在家里伺候公婆,有人看到在接近后半夜的时候她悄悄地来到诊所来陪伴医生,即便是这样,结婚三年了也没有生育,这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当地人的谈资。这一切都是别人嘴中的闲话,我并没有亲见。
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医生是因为我那年冬天咳嗽了快一个月也不见好,我姥爷给了我四块钱让我去那个诊所去看病。我看到诊所里放着的侯诊的长凳上坐满了人,我站在靠近凳子的一端等侯。好在有一个病人结束了问诊,带上医生给开好的药包起身离去,这时候年轻的医生抬起来头看到了站着的我,微微一笑,用眼神瞄了一下刚腾出的空位,轻声说,坐下稍等一下吧。我几乎站立不稳,那是一张那么与众不同的脸,眉清目秀,细长浓密的睫毛与微微翘起的嘴角相互呼应始终都挂着笑意。他一边专心对坐在面前的病人详细的问诊,一边用一只手搭在病人右手的脉博上把脉,最后又从一大堆瓶瓶罐罐里用一根特制的小勺㸓出一粒粒各种颜色和大小的西药片,分放在面前铺好的六张正方形灰纸上。我明白这是两天的药量,意思是先吃吃看。我看着他有条不紊地诊完我前面的几个病人,这使我的等待变得一点儿也不漫长,等轮到我的时候我甚至还没回过神来。
他招手示意我坐在他面前的一张椅子上,把海绵材质的长方体放在我的右手腕下,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我的脉博上,我的心跳顿时犹如快而急的鼓点一样狂躁不安,我正盯着医生的眉眼看,他突然抬眼望向我,须臾,问我:“有点儿面生呀,你是哪家的孩子?”我来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我是在这里上初中,住在我姥爷家。”
他紧接着问我说:“你姥爷家在哪里呀?”我说了我姥爷的名字,他意味深长地发出一声哦就不再问了。我姥爷在这附近一代很有名,不仅仅是他先后娶了三个老婆,这在农村本已是极其罕有,更是因为他是一九三七年以前参加革命的老dang员退休干部。我了解医生的那一声长长的哦为何如此悠长。
把脉结束后,他又问了一下我其它的一些症状就开始从那些瓶瓶罐罐里取出来药片分放在早已铺好的纸片上。“认识元健吗?他在三班,我弟弟。”医生突然问我,我摇摇头。
“你在几班?”
“我在一班。”我终于恢复了平静。
“实验班呀,挺厉害的么,你进班的时候第几名?”他问我。
“第一。”我答。这回轮到医生盯着我看了,竟然持续了快有十秒,这是我用自己的心跳声计时出来的结果。
“先吃两天的药,吃法都写在包装纸上了。”他把药递给我,最后算帐才两块一毛钱,放在今天,连挂号费都不够。
我走出诊所,一路上都在忌妒他那个叫元健的弟弟,我想他有这样神奇的哥哥,别说是在三班了,就算是在十班也是多么奇妙的人生呀。唉,那年我十三岁,已经开始意识到有些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得到,我学会了叹气。
两天以后,我的咳嗽大大缓解,我再次走进诊所的时候,不由得开始对挂满诊所墙上的锦旗正视起来了。那天正赶上诊所里难得一见的没人,医生正坐在桌子后面静静的发呆。我不想打断他,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他才发现我来了。他恢复了平日里恰到好处的微笑,问我:“还咳嗽么?”我说:“快好了。我姥爷让我再来取两天的药跟一下。”
他让我坐在上次那张椅子上再次为我把脉,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搞清楚他到底是中医还是西医。把完了脉他又让我张大嘴巴用手电筒照着看看我的喉咙,说:“是好多了,再接着吃一天药吧。”
他在往纸片上分放各色药片的时候问我:“你叫小鱼?”
我点点头。
“我弟弟认识你,你姥爷给你起的名字吧?”
我再次点点头。
“你姥爷一定是想要你跳龙门吧?”他装好了药包,并没有立即递给我,“全乡八个村子,六百多名初三学生,你第一,没准儿真的能一跃龙门。”
我不知该如何接这话,只呆呆的看着他,他的笑意更浓了,伸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顶,说:“加油小鱼儿,有朝一日跳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我一直没明白他干嘛抚摸一下我的头顶,我轻飘飘的走出诊所,全靠惯性才走回了家里。我问我姥爷那个医生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姥爷只是说省城。从那以后我对医生和省城充满了向望。后来和我的几个同学谈论此事,其中一个人说你看这么大的一个村子里,能住二层小楼的就只有开诊所的医生家和村主任家里,而且大人们都说医生家盖楼用的建材要比村主任家的高档好多。和我说这话的那个同学后来留了一级比我晚一年上了大学,他选的是医科大学,我总觉得这和当初的那次讨论不无关系,再后来的一次聚会上我故意旁敲侧击绕了八个弯子向他就打听那个医生,他的兴致一下子高了起来,说:“还是医生牛逼,人家结婚三年没生孩子,一生就是一对龙凤胎,肯定有秘方。”我哈哈哈大笑,我敢肯定我这位同学一定会在医学道路上勤恳钻研下去,一定会。
今天云庆笑嘻嘻地过来跟我说:“二十天以后我们就分手吧,我想结婚了。”我懵住了,没去想他为什么把分手期限定在二十天以后,我觉得是时候回忆一下自己是如何走上这条不归路的,我奉劝一下那些有这倾向的站在路口张望的尚在年轻的孩子们,这真的是一条不归路,这条路绝不是你所了解到的那样酷,它很苦,心里苦又无法宣之于口。男女之间的感情就算是再薄弱也有转化为亲情的那一天。同性之间永远没有这一天,有的只是背叛和日益凉薄,不要以为美国的黑人总统那么哗众取宠的一吆喝就是留名青史的壮举了,是苦是甜都是自己尝过了才知道,真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台湾那个弹丸之地跟在美国屁股后面做了很多不知死活的二逼行为,只有这个效访最是直接通向死亡的。怎一个作字了得!正所谓大厦将倾,必出妖异,这很明显是当政者退出舞台之前咬牙做出的乏善可陈又想留名青史哗众取宠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