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这么些年来,隔壁头一遭大年初一先登花椒家的门。
以往按着长yòu,都是秦连虎兄弟先给伯父伯娘拜过年,秦连彪兄妹才会过来拜年。这个习惯延续了三十来年,直到去年,依旧是等到秦连虎兄弟带着妻儿先给黄阿婆拜了年,秦连豹才会领着袁氏女儿过来拜年。
年年如此,还自来没有破过例。
不过客人既然已经登门了,总不能问人家怎么来了吧,秦老娘放下碗筷,赶忙起身招呼。
秦连虎兄弟几个不管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可待几个孩子总是心软的,更何况也不想管那家的那点子烂事儿,也不多话,俱是起身让座。
姚氏妯娌几个已是忙活了起来,罗氏沈氏忙着上红枣茶,杜氏塞了大把的零嘴与石榴几个吃,姚氏还要给她们端馄饨。
花椒姊妹几个也都凑了过来,帮着招呼族姐妹们。
袁氏接过甜茶忙拦了姚氏:“在家吃了过来的……”
姚氏几个嘴上答应着,转身就进去厨房又端了馄饨出来。
秦老娘又去内室取了压岁钱出来,四个小丫头,每人一串儿红绳穿就的钱串,拢共二十个大钱。
这在亲戚之间也算是厚礼了,却也是年年俱是如此的。
四个小丫头磕头收了,只红枣笑着说了两句吉祥话,石榴、花生、桂圆俱是诺诺的,没有做声。
花生、桂圆还罢了,一个还比香叶小一岁,一个更与花椒同岁,年纪尚yòu,可石榴却是和茴香一般大小的,再是抱养的也是家里的长姐,却仍是一副束手束脚、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秦老娘看着她满手满脸的冻疮,始终垂着不敢看人的眼睛,不由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
袁氏也没有多说什么,略坐了坐,说了几句闲话,看着石榴几个吃完了馄饨,就起身告辞了,一家子的女眷将她们送到门口,秦老娘还要交代她:“下半晌早些过来。”
袁氏笑着应是,也道:“中午您和族叔也一道过来。”
秦老娘目送袁氏离开,领着儿媳妇们回屋。
屋里秦连虎几个已在向秦老爹道:“……他不讲礼性,我们却是要讲的。”
众人虽说都没听到前情,可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们说的是哪个。
秦老爹欣慰道:“你们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也不耽搁,秦家兄弟妯娌拎着大包小包带着孩子们一道出门,罗氏则领着花椒香叶去了厨房。
秦老爹看着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到底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