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巡府大人推开虚掩的院门,在门上轻叩两记,侧身让在阶旁。
里面有朦胧灯光,将一个暗淡人影投在阶下。
秋瓷见我抬步便要入内,忙将我的袖子暗暗一拽。此间处处透着蹊跷,不知里边的人是敌是友,岂能让我轻易涉嫌。不待我回头,秋瓷已挺身上前,将我护在身后。
巡府大人侧脸看过来,只一眼又低下头去,那光亮正正照着,我明锐目光扫向他颈上上骇人的疤痕---那是大齐哑人的标记。宫中有两种哑刑,分为割舌和斫声。被割去舌头犹能发出含混呼喊,斫声却是切开咽喉,挑去经络,人就全然哑了。不对,大齐哑人怎么会当官?难道……是何人派来?
再看那两名奴子,颈上都有一样的疤痕。难怪这宅中寂静得没有人声,原来这巡府所有人已经被屠杀了,难怪全是哑奴。
秋瓷已抢先迈入院内,见一人负手立在中庭,夜色模糊了面貌,,《
我含笑迎向听风阁主,直视他半面狰狞半面倜傥,那独目灼灼,却如烙铁落在身上。
“你看什么?”
冷不丁温常在汐莞突然开了口,惊得婢女手一抖,玉簪摔在地上折成两段。
妆镜里,温常在还未上妆的脸异常惨白,两颊凹陷,眼眶比颊上胭脂还红。她浓密黑沉的长发被掬在梳头宫女手中。适才宫女执了玉簪,又拿起了胭脂,迟疑要不要遮去自己苍白的脸,不觉向镜子里多看了两眼。
宫女呆望了镜子里温常在的脸,惊骇到极处竟忘了跪下。
温常在身子纹丝不动,目光却移下,瞧着地上两截断簪,幽幽说了声“捡起来”。
宫女扑通跪倒,颤抖着将簪子托在手心。她拿起一截断簪,叹了口气,“陛下说我戴这簪子最好看,你为何偏要摔断这一支?”
宫女面无人色,张口正要告罪求饶,陆地见温常在回转身来,抬手掠风,眼前骤然一片血红,连痛都来不及痛,便看见鲜血溅出,镜子里的她双目圆瞪,一只眼窝直插着半截断簪。
左右宫人眼睁睁看着温常在将那断簪插入宫女眼睛,霎时惨号声起,年少的宫女倒地翻滚,哀叫远远传出,惊得暖阁金笼中养的百鸟扑棱惊飞。惊骇万状的官人不敢近前,任凭那鲜血迸流的宫女在地上翻滚挣扎,直待御医和长公主赶来,才将她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