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她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乞儿,你还真信了她?”赵氏冷冷嗤笑了声,哪怕赖二老爷示意她噤声,还是把话说完。
“赖大老爷,这事好办,找几名大夫进府诊治就能观得一二。”话落,像是想起什么,她又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对了,千万别找赖府看惯了的大夫,最好能多找几个,如此最为公正。”
这话一出口,彷佛暗指赖府里有人与大夫共谋,赵氏哼笑了声,凉声道:“大伯,近来咱们家里不安宁,还要再找个乞儿弄得更加鸡犬不宁吗?”
裘化真瞧赖二太太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猜想她肯定早有万全准备,看来自己必须使个可以立竿见影的手法。
忖着,余光瞥见小清站在门外的担心模样,她不禁有些好笑,抿了抿唇,诚意十足又无奈地启口,“赖大老爷请宽心,我呢也不是无故进了赖家的门,实是受人所托,不得不来。”
“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其实,我是受赖老太太所托才上门的。”
话落,现场几双眼整齐划一地瞪着她,连从头到尾都没吭声,瞧她一眼都嫌懒的三房两人,都忍不住盯着她不放。
“丫头,你在街上打听了那么多,难道你会不知道老太太早已仙逝?”赵氏哼笑了声。
“知道。”裘化真点着头,脚步微转,朝小清身旁的方向指去。“赖老太太现在人就在门边上。”
蓦地,所有的目光跟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然而那里却是空空如也。
瞬间,几个人有种像是被人唬弄,却又觉得并非那般单纯,想要求个明白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怕被当傻子却又想当个聪明的,实在是教人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装神弄鬼的丫头,你倒是说说老太太长得怎生模样。”赵氏嗤笑了声,压根没将她当回事。
裘化真直睇着小清那张皇失措的神情,得用力地抿着唇,才能不教笑声逸出口。“用嘴说怎么说得准呢?倒不如借我文房四宝,咱们纸上见真章。”轻咳了声,她从容自信地环顾众人。
当下,赖大老爷差下人送来文房四宝,裘化真就当着众人的面提笔作画,边画边打量着赖老太太。
当形体开始在她笔下成形,原本半信半疑的目光转为错愕惊诧,甚至不住地朝她望去的方向一再观望,彷佛真能瞧见赖老太太就站在那儿。
“化真,你怎么知道自己会作画?”小清站在桌边问。
裘化真瞧她一眼。“这犹如神助,是神握着我的手作画。”小清的问法彷佛早就知道她会作画,但她现在问不得,她得将这场戏演完才成。
小清不解地偏着头,听见后头有人道:“裘姑娘,你在跟谁说话?”
“自然是令堂。”裘化真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不唬人,她的身边五步内瞬间净空了,就连赖三老爷都拄着拐杖跑到厅堂一隅,动作之快,教她怀疑他的脚根本没伤。
她凉凉地打量众人,用余光扫过赵氏,就见她脸色忽青忽白,哪怕嘴上说不信,可心里已经有信几分,所以才会静悄悄地站在一头。
唉,说到底,这赖家三个老爷肯定是干了不少亏心事,要不为何一个个都闪得这么远?也好,如此一来,她拿得才不会手软。
“对了,赖老太太提起过,为何没替她戴上那只掐金丝翡翠手环?”要让他们更加相信,这条小清替她问出的第一手消息非说出来吓吓他们不可。
如她所料,这话一出口,众人的反应先是狠狠一震,而后面面相觑,随即将目光锁定在现场两名女眷上。
“我不知道,最后替婆母穿戴的都是二嫂子,不关我的事。”赖三太太辛氏赶忙澄清,就怕自己成了代罪羔羊。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氏身上,不过,除了裘化真以外,尚有一人脸色难看的垂头不语。
当然,这一幕自然也没逃过裘化真的眼,不等赵氏解释,她随即抢白道:“可是赖老太太说是赖二老爷呢。”
简直像是连环爆似的,连个喘气的时间都不给,众人的目光移来移去,一见赖二老爷垂着脸,真相不审自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