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想跟着,想瞧瞧你怎么替她打理这笔烂账。”小清跟着将声音压得像气音一样。
裘化真莞尔勾唇。“小清,你不用压低声音,只有我听得见。”
“唉,忍不住就学你了。”
“是说……这躯体我已经占住了,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抢吧?”这才是教她真正担忧的事。
小清不禁掩嘴低笑。“化真,不都跟你说了,想借尸还魂还得几分运气,况且时辰一到不入地府,鬼差会来逮人的。”
裘化真猛地停住脚步。“那……我会被逮吗?”要死了,她压根没想过这问题。
“这……应该是不会的,毕竟你已经还阳了。”
裘化真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问:“你呢?”
“就避着呗。”小清无奈干笑着。
“真能一直避着吗?”
“就避到不能避为止。”
换言之,小清是不可能一直伴着她的,到最后,她依旧会是孤单一个人……不知为何,“依旧”这字眼就这样自然地冒出,教她疑惑地微眯起眼。怎会认为是依旧孤单,难不成她在世时就是孤单一人,害怕孤单吗?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横竖有书生在,短时间内是不成问题的。”
裘化真回过神,不以为然地皱着眉。“可我从昨儿个就没瞧见他。”虽说她和书生少有交谈,但好歹是她一张眼就瞧见的人,要是突然不见,她难免失落。
“他……化真,已经到了,我就不跟你说了。”
裘化真抬眼望去,就见门扇敞开的厅堂里已经坐了几人。
很好,是要来场大会审,探探虚实是吧?既是如此,她也就不啰唆了,因为她还没吃早膳,饿不得的。
进了厅堂,便见赖大老爷就坐在主位上,两名和他面貌相似的男人分坐在左右下位,而椅边还摆着拐杖的,大抵就是听说摔下马的赖三老爷吧,至于身旁面色苍白的少妇应该就是三太太了,毕竟赖二太太她昨晚还见过,不会错认。
“见过赖大老爷。”她袅袅婷婷的屈了屈身。
在场人眼神或是诧异或是疑惑,只因她面黄肌瘦像个乞儿,可偏偏这屈身之礼做得恰到好处,举手投足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裘姑娘,我跟你介绍,这一位是——”
“见过赖二老爷。”她噙笑唤着。
赖大老爷微诧地看着她,然话都还没出口,便听赖二太太赵氏轻笑道:“大伯可千万别如此轻易受骗,这丫头我昨儿个在市集上瞧见呢,和一些街坊邻居有说有笑,怕是从街坊们的嘴里知晓咱们家里的情形,要是早知道小叔摔断了腿,那么要猜出我相公,可就压根不难了。”
赖大老爷听她这么一说,尽管觉得有理,但被当面打脸,面子总有些挂不住。
裘化真笑意不变地道:“二太太这说法也是相当有理,我初来乍到,一身穷酸,莫怪昨儿在街上还被二太太当成乞儿呢。”
“二弟妹昨儿个就见过裘姑娘了?”赖大老爷问。
“不过是一眼。”
“不只一眼,当时我跟二太太说了,那孩子中了毒,二太太还当我胡说八道,差人赶我呢。”裘化真一脸无辜地皱了皱鼻子。
赵氏神色一沉,还未开口,便听赖大老爷急声问——
“裘姑娘何出此言?民儿,小犬从小底子就弱,这些年是堆着药材娇养着,怎会中毒?”赖府上下就一个孩子,不须明说都知晓她指的是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