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远居里,地板隔栏纤尘不染,澄明瓦亮。虽然不是饭点儿,还是有几桌郎君正在饮酒,听谈吐大概都是进京赴考的富家子弟。
唐珩正在自斟自饮,却见一个有些年纪的江湖郎中从柱子后头拐出来,站在桌旁对唐珩拱了拱手:“这位郎君可是来京赴考的?不如在下给您把把脉?”
唐珩心里正不痛快,书童打扮的隶书挥了挥手表示赶人。
江湖郎中并没有走的意思,自顾自的在唐珩对面对下,笑的一脸暧昧:“郎君既然来住这宏远居,难道不想高中三甲?在下手里可有一剂专治考不住的灵药啊。”
听了这话唐珩再无精打采也不觉心中一震,想着这次恩科的副主考是自己恩师的同窗好友、光禄大夫蒋鸿,便开口问道:“在下确实是来赴考的,但世间万种灵药治的了病,治不了命。先生休要夸口。”
江湖郎中左右看了几眼,声音压得只有桌上二人听得见:“在下哪敢哄骗小郎君,这剂灵药郎君一看便知。只是这价钱可不便宜。”
唐珩看了隶书一眼,隶书很上道地抛出一块碎银子,江湖郎中并不接钱:“这宏远居一间雅间配上酒菜也不止这二两银子,郎君就想凭它买个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说完起身欲走。
见唐珩不发话,隶书上前把他拦下,嬉皮笑脸的请他坐下:“先生别忙着走啊,我们郎君正为功名的事儿烦恼呢。只是我们初来乍到,对这京城里的人事生疏的很,只是怕遇上个骗人钱财的,您也得拿出些本事来让我们郎君相信吧。”
江湖郎中上下打量了隶书两眼:“你小小书童倒是个有见识的,我这剂灵药正是今科的考题。”说着招呼过来一个而立之年的小二送来纸笔,“这张六打十二就在宏远居跑堂,在店里可以参了股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要开药的话我顺便写个条子。如这药方治不了命,你们凭字据找张三双倍退回药费。”叫张六的小二笑着听完这席话,拱手退了下去。
唐珩惊诧不已:“那这药方到底价值几何?”
江湖郎中看生意有成,只慢悠悠的到:“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一题三十两,两题五十两。”
唐珩略一思索,从自己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那人也不含糊,先是写了一张五十两银票的收据,又将另一张纸从中折叠,也不遮遮掩掩,在唐珩眼皮子底下,一面写了史论上题,一面写了策论下题。然后把两张纸叠在一起,折成四四方方严严实实的一个小方块,不待隶书过去取,便拿了银票匆匆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