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子启蒙恩师、现国子监祭酒、文渊阁大学士郭其被下旨指派为新朝首次京试的主考官,太子也终于疾愈。只是峪棠自归家后一病不起,音信全无。宝璐先是往李家去了几封信,却都如石沉大海一般。后来请示了祖母想亲自去李家探望,大长公主说什么也不依。宝璐只得求了沈氏派了个管事媳妇去,从李家老夫人身边嬷嬷处得知,他家三娘自离宫归家后得了恶疾,正在养病。
谷雨之后,各地的举人纷纷赶往京城。一般稍有余财的人家出来的学子,最爱住的是考出过两位状元两位榜眼四位探花的宏远居。像静姝的长兄这样世家出身的子弟,往往都是提前派人来京里打理宅子。
打天儿一暖和宝璐就开始听静姝念叨过几回,自家哥哥和二叔家的三哥都要入京,三哥不象长兄那样严肃,最是个聪明有趣平易近人的,她小时候最喜欢和三哥玩。
这一日,几个小娘子正在枕烟阁玩双陆棋,西河满脸喜色的从外头进来像静姝禀报:“奴婢听前院的小丫头们说,咱们家的郎君到京啦。在前院拜见过国公爷和世子,又去了远香堂拜见太夫人,这会子正在嘉树堂和世子夫人说话。”静姝听完果然丢下激战正酣的姐妹们,带着西河往嘉树堂去。
宝琳硬拉了东仙过来充数,又战了小半个时辰才勉强分出胜负。宝琳正一脸财迷的划拉着桌上的大钱,静姝红着眼睛进来,一头哉到枕头上痛哭起来。
小娘子们面面相觑,劝了静姝好一阵子也不见她止住,只好问跟着进来的西河这是怎么回事。
西河面带悲色的看了一眼小娘子们,说道:“我们家二爷是跟着两位郎君一同进京的,说是会见京中好友。路过扬州时,三郎进城闲逛,不知怎的就救了一个人家养的瘦马,藏在船上就要带着进京。谁知半道上被二爷查了出来,按住三郎亲自抽了五六十鞭子,当天夜里三郎高烧不退,不到天亮人就没了。”
小娘子们都红了眼圈,只有宝琳低声问道:“那...那个瘦马怎么样了?”
“她也是个性烈的”,西和低声回道,“当时伏在三郎身上痛哭一场,起身对二爷拜了一拜,说是三朗只是好心救了自己,二人并没有什么,说完竟然投了水。当时水流湍急,跳下去三五个人,竟连个尸首都没捞到。”
众人听得心里又是一沉,宝璐心中凄然,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如此惨烈的故事,若是被外头的人听了去,岂不就当儿戏说笑?
宝玶叫人关了门,自己扶了静姝起来,又把屋子里的娘子丫鬟叫到一处,对众人正色到:“京试在即,沈家大郎声明要紧。长辈们知道分寸,今天这话要是传出去,必然是从这间屋子里穿出去的。到时管她是谁,必受重罚。”
静姝恢复的差不多的身子又大病一场,十来天才能出屋。唐珩忧心表妹,骑马往城外山上好几座庙里烧了香。回来的路上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母亲说的舅舅家如何家风甚严,不知不觉到了东城的宏远居。下了马找了个柱子后头的角落里的位置,要了几样酒菜,喝起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