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明鉴,我与她早有嫌隙,她突然敬酒,我自然有所保留……”
阮玲儿闻言,回想起敬酒的过程来。
吴玉贞早就猜到按闻樱的脾气,必定会倒了我敬的那杯酒,才让我假作饮酒的姿势,降低她的戒心,让她误以为这杯酒无害。谁知棋差一招,到了这个程度,闻樱还是不信我,且将这份怀疑摆到了台面上,竟提出了要换酒杯……
闻樱又道,“毒/药的说法,只是诈她而已,但说来奇怪,我不知她酒中是什么还情有可原,但她竟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我一说她要毒死我,她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若知道是过敏药,说出来就是了,反驳一句也不会了吗……”
阮玲儿“唰”一下冷汗直冒,很快,皇后似有探究的视线便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吴玉贞说话了:“娘娘,想来她是见事迹败露,惧于闻家的威势,才会如此失态。”
这个理儿倒是占得住跟脚,皇后容sè一缓,点了点头。
横竖有一个交代就够了,毒/药也好,过敏药也好,闻家的小姐没出事,就不必过于追究。
到这里,这出审问算是结束了。
阮玲儿自是剔除秀女的名额不必说,且她的所作所为并不会被隐瞒保留,而是会传出宫外,有了嫉恨同届秀女,暗地使手段的名声,她的婚嫁恐是千难万难,连家中姊妹都要带累了,未来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因为信任吴玉贞,或者说除了信任吴家没有别的办法了,阮玲儿不得不认了下来。
而她“信赖”的吴玉贞,她在站起身后,再一次与闻樱对视。
她支使阮玲儿做的事,都是出于“闻樱曾和太子一起夜游”的消息,左右站在背后指着人做事也是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就能除掉一个潜在的敌人,何乐而不为?便是目的没达成也不要紧。
纵然她猜到是我又如何,抓不住我的把柄,我就仍然是太子妃。
她嘴角弧度微弯,在皇后的挽留下,与之说起话来。
自信的她,没有发现在她心里冒出这一个清晰的念头时,宇文泓骤然变化的脸sè。他眼睛漆黑,一瞬间犹如飓风袭来,沉不见底。
闻樱出来时,宇文泓也辞别了皇后,两人竟前后脚在甬道里走,闻樱且还靠前一些。
她不得不停下步子,转头等他。
他怎么没和吴玉贞一起陪皇后说话?要是他在里面,就不用非得等他走到前面了。
他听见她说。
她和上一世一样,又不一样了。容貌仍然那样好看,但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或许是不再是他的侧妃,没有了娇媚讨好的念头,对他无所求,态度便十分的中正平和。脸上有好奇,心里却也是好奇。
这里只有一条路,他不紧不慢在前面走着,她也只能在后面缀着。
安静的走了一段,才再次响起她的声音。
可真累人。娘说男人总有三妻四妾,更遑论皇子,没嫁给他们之前就有这么多的麻烦,陷害、使绊子、下药,要是真的嫁了,简直不敢想象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唔,怪不得老人总说出阁前才是女人最好的日子,要是能不嫁人该多好,要嫁也不能嫁皇家,这里的女人个顶个的好看,美人计也使不过她们呀……
可以想见她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畅想了一番,宇文泓听到后面,竟忍不住有些想笑,但他很快意识到什么。
她既然不喜欢这样的争斗,那为什么帮宇文洛?是为了权势名利,还是仅仅因为,她喜欢宇文洛,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
这样的想法冒出,竟让他隐隐觉得不太舒服。
不知不觉,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后面跟着的闻樱,因想着她天马行空的未来蓝图,一个没注意,就这么撞了上去。
宇文泓只觉背后忽地撞来一俱温热柔软的身子,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很快退离开了。待他转身之后,却见她已然仓皇后退了许多步,就在离他远远的地方跪了下来。
“殿下恕罪!我方才、方才没看仔细,并非故意为之……”
她的表情非常不安,像是等待一件可怕事情的到来。
又要踹我一脚了吗?
她的心思,如愿传到了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