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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却化不开此时凝重的气氛。
越逸阳看着如今情势,心急万分,欲起身为四哥开脱几句,不料却被炳王在衣袖之下,紧紧握住手腕。
她从来都知道三哥与四哥争的是什么,但这些与她无关,生在帝王家已然不幸,若再不顾血脉之情,何其悲哀。她用力挣扎,却奈何还是抵不过三哥。
越则炳看了眼越逸阳,面无波澜,举杯饮酒,只是衣袖中的手仍是不放。
另一侧的越则昭怒火正盛,这漫天蝴蝶,摆明了是炳王为四哥准备,而自己竟在提早知道炳王四处搜寻蝴蝶的情况下,掉以轻心,愚蠢的以为,这不过是炳王为讨父皇欢心之举。
愚不可及!
既是一母同胞,四哥要败,也只能败在自己的手中。
握紧的拳头捶在桌上,越则昭正欲起身,却被身后搭在肩上的手,按住了动作。
皱眉扭头,只见安贵妃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微微摇头。
“煜王,你还不认罪?”见此时暗卫已按吩咐,准备就绪,燕皇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越则煜避无可避,深吸口气,他深知,若此刻他的行动稍有差池,便是将自己的致命弱点,拱手送给敌人。日后行刺,一只蝴蝶便能成让自己束手就擒。
以衣袖为掩,双手撑地,越则煜借力起身,以全身力气来保平衡。
身子依旧僵硬,步伐依旧沉重,一步一步,如走在刀尖之上,步步锥心。
终于,不过十步的路程,却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眼看将跌坐在地,越则煜灌注内力,咬紧牙关,双膝直直撞向大理石面,跪倒伏身:“儿臣一时贪杯嗜酒,殿前失仪,望父皇责罚。”
一字一句,咬的清楚,说的克制。
看着跪在下方的煜王,燕皇面含怒意,大声斥责:“亏你还是个领军之人,你可知在沙场之上,一时贪杯,会有何后果。看看你这副样子,让朕如何将我大燕的将士交由你手,如何放心燕都的安危!”
燕皇句句痛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懊恼,“来人,从即日起,免去煜王统掌都护营之权,罢除其军中左军统帅一职。你给朕好好反省一番。”
哦,父皇这是夺了煜王的兵权,看来自己收获不小,不错。炳王满意地勾起嘴角,单指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怎么会如此!
安贵妃听到燕皇的话,手上的帕子都快被撕碎,但却只能保持着脸上的笑意,开口圆话:“煜儿,此番教训,必可要牢记在心,好好思过,顺便也给昭儿提个醒,万不可忘了规矩。”
最后四个字,安贵妃咬的极重。
该死!越则昭感到左肩上的力道又被加重几分,极为厌烦,身边所有人都只听从母妃的命令,他不过是个傀儡而已。若是刚刚他能起身为四哥辩解,四哥的兵权也不置于被夺了去,三哥也不会奸计得逞。
煜王在众人若有所思的打量中,缓缓叩头。
“儿臣……领命。”
一刀一枪的拼杀,一点一滴的谋划,那些为他用血换来功绩的将士,在父皇的言语间,被悄然抹杀。
三哥,这一招,好得很!
这时,盛延突然冲入席间,跪倒在地,快速瞥了眼煜王,沉声道:“启禀圣上,林子朝,他是……中毒了。”
中毒?
听了这个消息,煜王眉头一皱,炳王握紧拳头,越则昭冷哼一声,而高高在上的燕皇面色一变,扫视在场众人,抬腿便是一脚,踢翻了满桌珍馐,盛怒:“给朕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