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赵府,便受到了赵家宗妇,现在的赵家大夫人的亲切接待。一番嘘寒问暖后,赵大夫人笑着拉过来一个同赵沅钰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对二人道:“这是我们家的老三,名唤子佩,她上头两个姐姐都嫁了,如今我们房里就剩她一人,成日喊着无趣呢。正巧你们两个到了,每日也可与子佩一道。”
赵家的女学里有十几个女学生,除去那些到了年纪准备在家中备嫁的,和家中实在无力供养女孩的,宗族里的女孩几乎都在这里。赵家秉承姻亲守望相助的原则,是希望好好教导族中女孩,但凡有一个夫婿将来出息了,也会给家族带来助益。同出一族,这些女孩的家境有好有坏,但这其中最尊贵的,还是长房嫡女赵子佩,因此她在进学之时也常常被其他女孩围绕着奉承,她得意的同时,也不免心生厌倦。
赵家姐妹的到来,比较彻底地解决了赵子佩的烦恼。因着赵沅钰和赵沅琪在京师早有启蒙,如今跟着先生上课不仅不吃力,反而觉得自己所学绰绰有余。赵沅琪是个沉不住气的,连着答了先生几个问题。先生瞧了赵沅琪几眼,便赞赏道:“二位小姐不愧是京城出身,谈吐见识和通身气派着实不凡。”。苏州虽然豪富,却缺少有出权贵,在赵家女孩看来,苏州知府便是了不得的官员,更何况赵铭城曾经还做过吏部天官。也不知是谁暗暗打听出来,赵沅钰的外祖竟是诚毅伯,公候伯府对地方来说,更是了不得的存在。于是一众女孩瞧起赵沅钰和赵沅琪的眼神便更加火热,尤其是父兄仍在读书想要考取功名的,或是家中有人想在府衙之中谋个闲差的,每日几乎寸步不离地粘着姐妹俩,每日先生但有夸奖,附和之声也此起彼伏。
赵子佩虽然不喜别人成日奉承,但也绝不喜欢奉承过自己的人转而去奉承别人,她是嫡三女,教养上远远没有前头两个姐姐精心,因此行事便少了几分稳重。于是在绣课的先生又一次夸赞赵沅钰的绣工出众时,赵子佩便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自顾自地说道:“一个连亲娘都没有,一个亲娘上不得台面,都是不得宠的,到去外边充起款儿了。”
赵子佩声音软糯,说出的话却有些诛心,屋子里的女孩只知道赵沅钰和赵沅琪一嫡一庶,具体的事情确实不轻楚,一时也没有人敢接茬。“上不得台面”这句话却深深地刺痛了赵沅琪的心,她把针插进绣屏,登时便要站起来回嘴道:“你说谁上不得台面?你敢不敢再说一次!”赵沅钰瞧着赵沅琪一脸娇蛮,只怕赵子佩再说上一句,就又要冲上去推人。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纪小,只学了刘姨娘的皮毛,却没看清楚里子,吵架若都像她这般,对的也都成了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