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求拥抱了?你这是污蔑啊。”苏芩用胳膊肘顶他的肚子,但这厮就算被捣了肚子也不肯松手。
“别动,让我抱抱。”阮东林收紧力道,不让她挣扎。他将脸埋进她的头发里,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散发的馨香。
苏芩渐渐停止挣扎,伸手右手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说:“小时候,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阮东林颤抖了一下,轻呵一声:“岂止是受了不少苦,还差点儿没了命。我娘死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亲叔叔婶子堂兄弟姐妹巴不得我掉池塘里淹死,出门被车撞死,仿佛我活着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他卖起惨来十分卖力:“那时候年纪小,性子又硬,经常硬碰硬,最后的结果不是被罚跪祠堂,就是不给饭吃,小孩饿得快,一顿不吃就饿得慌,更何况一被饿就是一天两天的,有时候罚跪和不给饭吃两种惩罚并行,祠堂里除了香烛什么都没有,饿得我前胸贴后背,精神都恍惚了。就在我觉得要被饿死的时候,突闻到一股香气,我顺着香气找过去,看到看守我的两个下人正用一个小炉子在做蛋炒饭,白的是米饭,金灿灿的是鸡蛋,两个人一人一碗吃得香甜。我就站在一旁狂咽口水,其中一个下人看我可怜,就分了我半碗,那是我吃过的最香的东西。他告诉我,人不能太刚硬了,过刚易折,要懂得迂回变通,在自己没能力之前,就不要硬碰硬,不然就是以卵击石,石头没事,自己却碎了。自那晚之后,我就决定弃笔从戎,远离京城,哪怕死在战场上,也比死在后宅的手段中强。”他嗤笑一声:“当年觉得他们是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等我强大之后发现,这不过是路边的一块碎石而已,一脚就能踢开。有时候不是敌人太强大,而是自己太无能。在军营时,心心念念想着建国立业,然后回来找他们报仇,可回来之后发现,他们已经不是敌人了,而是我脚下匍匐的弱者。”
“现在释然了吗?”苏芩另一只手也抚上他的后背,轻轻拍着安慰他。
阮东林想了想,说:“释然了一部分,我能理解他们当初的做法,但是我不会原谅他们。”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谁都不是圣人。
“好可怜的孩子。”苏芩摸摸他的脸,她外头想了想,问:“想不想吃蛋炒饭?”
阮东林挑眉,“想吃。”
“那我做给你吃吧。”
“你会做饭?”阮东林深表怀疑。
“别门缝里看人,我会做的还不少呢,今天露一手给你看看。”
知道她是在安慰他,哪怕她做出一锅毒药来他也吃。
公主府不能去,不方便,于是他将她带回自己的住所。
这是位于西城一个小巷子中,宅子只有三进,小巧玲珑的,外人绝对不会想到这是威名赫赫的锦衣卫指挥使的住所。
宅子第一进是待客的地方,以及账房,第二进是软东林会见要客及练武的地方,第三进才是他住的地方。他直接将人带到第三进院子里,里边有个小厨房,里边鸡鸭鱼肉一应俱全。
小凝几个特别紧张,劝道:“殿下,还是算了吧,您什么时候进过厨房啊,又是刀又是火的,别伤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