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不仅拼军事拼战略,更是拼国力,战争,劳民伤财,再富强的国家若是一直打仗也会被拖垮的。
“你们几个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沈文野温和地问,随手给他到了一杯茶。
赵政端起来就喝,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随意。他叹息一声:“先帝在时还好,先帝驾崩,太后娘娘倚重裴雨槐,朝廷被他搅合的乌烟瘴气的,大家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我爹比较强硬,而且我爹执掌吏部多年,根基稳固,他暂时奈何不得。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阴卿您还记得吧?他爹是户部侍郎阴怀德,因得罪了裴雨槐,全家人都下了大狱,阴卿他本就身弱,又被毒打nuè dài,没几日就一命呜呼了。还有施西影,他爹原是工部侍郎后来升任工部尚书,因不肯与裴雨槐同流合污贪污工款,被他设计陷害,施尚书被斩首,男丁被流放到西南,女眷皆被发卖,我们几个凑了些银子,能买回来的都买回来了,如今安置在城外的小庄子上。还有谁谁的爹谁谁,挡了裴雨槐一党的路,被他们用各种理由陷害,或杀或关或流放了。“他叹息一声:“如今的朝堂,个个噤若寒蝉,已经成了他裴雨槐的一言堂。”拉拉杂杂讲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将朝中局势讲清楚。
沈文野沉默地喝着茶水,这个裴雨槐他有点儿印象,以前是丽嫔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身边的太监,最是会伏低做小,离老远见了他都低头哈腰一副奴才相,他在宫闱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比他更谄媚的。在他的印象中,这人有心计,有野心,但仅限于后宫,几年不见,本事大涨啊。
“如今都有那些衙门落入他手中?”
“吏部他插不上手,但是为了不跟他有正面冲突,我爹在适当的时候松松手,让他安插了一些人。”赵政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文野,小声为父亲辩解:“不是我爹贪生怕死,而是怕他被雨槐搞死,换上裴雨槐的人,那就真的坏菜了。”
“本王不怪罪他。”沈文野安抚一笑:“赵尚书这是保存实力,本王不怪罪他,反而要感谢他,不然本王回京两眼一抹黑,一个不小心就掉入裴雨槐的陷阱了。”
见定王没有怪罪的意思,赵政继续说:“礼部暂时没动,主要是没油水,刑部他认为无关紧要就没插手,工部已经沦陷,拨给工部的钱款他自己能吞下一半,户部尚书杨之腾是个老滑头,时不时就要告病假,但是钱袋捏的挺近的,任凭裴雨槐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肯松口。”
沈文野笑了一声:“这老东西就是个吝啬鬼,连先帝想修缮后宫都从他手里抠不出钱来。”
赵政也笑:“他吝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儿子杨逍如今在神机营,裴雨槐惹不起。”
“那兵部呢?”
“您如今可是兼任兵部尚书,他敢往兵部伸手?爪子给他剁了!”赵政说:“这厮也知道兵部的重要,早就想着抢班duo quán了,兵部哪个是吃素的?他见惹不起,也拉拢不过来,就偷摸收买下边的小头目,他不是贪的钱多吗,就可劲儿地撒钱,在禁卫军中收买了不少人,打算兵变,被禁卫军统领黄勇乐毫不留情地镇压了。不过,他贼心不死,搞了个密营,养了不少私兵和密探,暗中监视着官员们的一举一动,但凡有人说他坏话他都知道,然后派杀手将那人暗杀了,或者想拉拢谁,就派人暗中寻找此人的把柄,握住那人的把柄,就只能听命于他了。”
所以,裴雨槐此人的可怕之处,就是他手中握着一只能随时取人首级、无孔不入监视探听的特务组织。
真刀实qiāng打仗,沈文野不怕,就怕裴雨槐玩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