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参劝道。
这姑娘从昨天早上,苦难就没停歇过。
先被熊火帮绑架,然后又被靖安司关押,亥初还在慈悲寺闹出好大事端,可谓是颠沛流离,惊吓连连。
寻常女孩子,只怕早已崩溃了。
闻染脸sè憔悴,倔qiáng地摇摇头。
岑参叹了口气,知道没什么可说的了。
早在亥时,岑参按照闻染的叮嘱,径直赶去了闻记香铺,收了招牌,拿了张小敬的牌位。
他正准备把这两样东西烧掉,没想到闻染居然也回来了。
一问才知道,她无意中得了王韫秀的庇护,元载这才放弃追捕。
不过她却没留在王府,急匆匆地赶回香铺。
岑参正要恭喜她逃出生天,闻染却愁眉不展。
她在靖安司里听了一堆只言片语,发现恩公正陷入大麻烦。
岑参本以为这姑娘会放声哭泣,想不到她居然冒出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封大伦是一切麻烦的根源,只要能挟持住他,就能为恩公洗清冤屈。
这个想法吓了岑参一跳,当他听完了闻染的计划后,更是愕然。
没想到在那一副怯弱的身躯里,居然藏着这么坚忍的性子。
不过仔细想想,若无这等决不放弃的坚忍,只怕闻染早已落入熊火帮或元载之手等死了。
这姑娘表面柔弱,骨子里却qiáng硬得很,这大概是源自其父亲的作风吧。
“恩公为闻家付出良多,若是死了,我自当四时拜祭,永世不忘;若现在还有一线生机,而我却因畏怯而袖手旁观,死后怎么去见我父亲?”闻染坚定地说道。
“可是挟持了封大伦,也未必能救你的恩公啊。”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而已。”
闻染回答,举起右拳捶击左肩。
岑参问她这是什么意思,闻染说这是父亲闻无忌教给她的手势,意思是九死无悔。
岑参生性豪爽,他思忖再三,决定自告奋勇,去助她完成这桩义举。
一个待考士子,居然打算绑架朝廷官员,这可是大罪。
可岑参不在乎,这件事太有趣了,一定能写成一首流传千古的名作。
他几乎连诗作的名字都想好了。
延兴门的城门郎现在有点惶惑,也有点紧张。
他最先听到和看到的,是来自兴庆宫的巨响和烟火弥漫。
可他身负守门之责,不敢擅离,只能忐忑不安地静待上峰指示。
等来等去,却等到了城门监发来的一封急函,要求严查出城人员。
他还没着手布置,忽然又听到街鼓咚咚响起。
按照规定,鼓声六百,方才关闭城门。
可很快望楼又有京兆府的命令传入,要求立即落钥闭门,严禁一切人等出入。
这些命令大同小异,一封比一封紧急。
可城门郎知道,命令来自不同衙署,这意味着整个长安城已经乱了,没有一个抓总之人,各个衙署不得不依照自己的判断行事。
这上元节还没过一天呢,就闹出这么大乱子,城内那些衙署干什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