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贺知章与李泌两个长官一个病危、一个被挟持,靖安都尉和旅贲军主帅又远在义宁坊,主事徐宾也不知所踪,整个局面群龙无首,一片混乱。
靖安司就像是一个被淬毒弓箭射中的巨人,一下子便瘫倒在地,全无知觉。
一队骑兵飞快地冲了过来,他们的肩盔下缘缀着豹皮,一看便知是隶属于右骁卫的豹骑jīng锐。
豹骑们挥舞马鞭,粗bào地驱开围观的百姓,很快在火灾现场附近清出一块安全的空地。
一身戎装的甘守诚在十几名近卫的簇拥下,匆匆赶了过来。
皇城之外,本不归右骁卫管。
不过甘守诚恰好巡视到了附近,便赶了过来。
甘守诚抬起头来,一言不发地观察着大殿的火势,紧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旁边一个近卫笑道:“靖安司烧了咱们,没几个时辰就遭了报应。
这现世报也真爽利……”他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马鞭狠狠地抽到了他大腿,把他疼得一蹦老高。
甘守诚低声喝道:“闭上你的狗嘴!”此刻他的心里,可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意,有的只是恐惧。
刚才手下已经找到几个幸存的书吏。
根据幸存者的描述,是有一伙自称“蚍蜉”的蒙面人突袭了靖安司,进行了一番杀戮与破坏,然后在外面的人觉察之前,迅速挟持李司丞离开。
临走前,他们还喷洒了大量石脂火油,把整个大殿和偏殿付之一炬。
外行人听了,只会震惊于突袭者的残忍,但有几十年军龄的甘守诚听完,感觉到的却是彻骨的han意。
cào控者得要何等的胆识和自信,才能想出这么一个直击中枢的计划。
这次突袭,无论是事先情报的掌握、计划的制订以及执行时的果决利落,都表现出了极高的水准。
就像一员无名小将单骑闯关,在万军之中,生生取下了上将的首级。
甘守诚不认为任何一支京城禁军有这种能力,即使是边军也未必能与之媲美。
跟这个相比,刚才被李泌与贺东bī迫打赌的窘迫,根本不算什么。
“蚍蜉……蚍蜉……”甘守诚低声念着这两个字,不记得有任何组织叫这个名字。
这样一支qiáng悍的队伍,如果袭击的不是靖安司,而是皇城或者三大宫呢?
甘守诚想到这里,握马鞭的手腕不由得颤抖起来,心中冰凉。
这时一名骑兵飞驰来报:“我们找到崔尉了。”
甘守诚道:“立刻让他过来汇报。”
崔器一直留守靖安司大殿,他那儿应该知道得更详细。
可骑兵却面露难sè:“这个……还是请您过去吧。”
甘守诚眉头一皱,抖动缰绳,跟着骑兵过去。
在靖安司附近的一处生熟药材铺门口,十几个伤者躺在草草铺就的苫布上,呻吟声连绵不绝。
老板和伙计正忙着在一个大石臼里tiáo麻油,这是眼下炮制最快的烧伤方子,还有几个热心居民正忙前忙后地端着清水。
在铺子门口,几名右骁卫的骑兵已经左右站定,不允许人靠近。
甘守诚一掀帘子,迈步进去。
里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