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敬意识到从这个角度进攻是不行的,于是他及时转换了攻势。
“没错,那又如何?”张小敬咧开嘴笑道,“大唐的疆域那么辽阔,长安没了,还有洛阳,还有扬州、江陵、成都,天下有十五道统领府三百余州,炸得完吗?——可你们突厥才多少人?只要大唐的怒气燃烧到草原,你的部族将被连根拔起,你的亲友以及可汗将会沦为最下贱的牧奴。”
曹破延用力攥紧拳头,以致腹部又有鲜血渗出来。
张小敬不失时机地挥出锋锐的言语陌刀:
“你看,这个计划就算成功,一定会招致大唐的全力报复,受害最深的其实是突厥人自己。
自己出力最多、下场最惨,得利却最少,乌苏米施可汗在筹划这次袭击时,到底有没有认真考虑过后果?他是为了图一时之快,还是……被人蛊惑?”
说到这里,张小敬注意到曹破延的手指猛然抖了一下。
他知道,这次对准榫头了。
“这件事,恐怕一开始就是有心人哄骗你们大汗,把突厥推到前头来冒险。
这可真是好算计,大唐伤亡惨重,突厥阖族覆亡,而那一伙人呢?毫发无伤,还赚得盆满钵满。”
曹破延还是没作声,但他的表情和刚才已经不同了。
“想要利用突厥,那伙人必须得在突厥内部找到一位内应。
这个内应,得有足够的影响力去游说大汗,有足够的权柄去tiáo动狼卫,而且他还得在长安城内亲自掌控局势……”
张小敬语速放缓,曹破延的xiōng膛开始快速起伏。
“这一切,只有你那位尊贵的主事人,才能做到吧?他背叛了乌苏米施可汗,出卖了所有突厥狼卫,让草原陷入万劫不复。
你们的一切努力和牺牲,都成了他投靠新主子的礼物——这个背叛者,却削掉了忠诚之士的顶发。”
话音未落,曹破延猛然昂起头,发出像狼嚎一样的叫喊:“右杀!!!”屋顶茅草,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喊震得颤动了几下。
张小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心中颇惊,突厥居然派了身份这么高的贵族来长安。
他把手按在曹破延的xiōng口,安抚似的拍了拍:“每个人,都得为他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被一个背叛者剃掉顶发的屈辱,只有杀掉他,才能恢复狼卫荣誉………”
张小敬还未说完,曹破延再度对着屋顶吼道:“右杀!!!”
这两下怒吼似乎耗尽了他残存的生命力,曹破延全身开始剧烈痉挛。
张小敬不得不按住他的肩膀,又guàn了一口吊命汤。
可这次并没有出现转机,褐sè的药汁从嘴角流出去,曹破延脸上的光泽迅速黯淡下去。
张小敬急忙俯近身子,在他耳边大吼道:“快说!右杀在哪里!”
可曹破延并没有回应,他现在整个人被绝望和狂怒所充斥。
狼卫从不畏惧死亡,可狼卫畏惧死无所值。
当他发现为之奋斗的一切全是谎言时,内心的崩溃足以摧垮生机。
张小敬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大,他拼命拍打着曹破延的脸颊,如果让这家伙就此死去,恐怕最后的线索就彻底断掉了。
他眼看对方的眼神迅速黯淡,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串彩石项链,在他眼前晃了晃。
在李泌的tiáo教下,旅贲军养成了一个好习惯:他们把昌明坊货栈的可疑物品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