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汝能认出其中几个面孔,都是赌场里见过的。
葛老让他们站成一排,然后对张小敬做了个手势。
姚汝能浑身一僵,就算他不懂暗语,也知道葛老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这位昆仑奴这么狠,非但要让张小敬说出暗桩的名字,还要让他当面指出。
接下来的事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会让张小敬亲手杀死这暗桩,才算完成协议——这叫投名状。
姚汝能紧张地看向张小敬,正要开口质问,忽然脖颈被后者猛切了一下,登时昏了过去。
葛老呵呵一笑:“你还挺心疼这个小官鹞子的,他和你当年挺像。”
张小敬没有接这话,而是走过去,对那二十几人扫视一圈。
张小敬脸颊的肌rou,在微微抽动。
即使是死囚犯,帮着昔日的敌人来指认同僚,仍需要克服很大的心理障碍。
他的手臂缓缓抬起,葛老忽然又开口了:“张帅,其实你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选。”
“嗯?”
“老奴这双老眼能看出来,这个活,是官府拿赦免死罪要挟你吧?”
张小敬保持着沉默,却也没否认。
“呵呵,他们就喜欢这么干。”
葛老的手指优雅地搭在一起,“咱们做另外一笔交易如何?我也不bī你认人,只要你把长安的事说与老奴知,老奴就把你顺顺当当送出城,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岂不快哉?”
不得不说,葛老的提议,非常有诱惑力。
只要出了长安城,张小敬便是彻底的自由之身,靖安司和李泌根本顾不上追究——他们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知道——而张小敬所要付出的代价,简直微乎其微。
这条路,可比他杀死前同僚换取情报,然后背负着猜疑去追查突厥凶徒要容易多了。
屋子里变得非常安静,只有隔壁传来女人隐隐的哭泣。
张小敬站在yīn影里,短暂地闭上眼睛,不到一弹指便重新睁开,抬手掸开了眼窝里的灰尘:“抱歉,葛老。
这一次,我还不能走。”
“你就这么喜欢替朝廷做走狗?”
“不,这次与朝廷无关。”
张小敬仰起头,有微弱的光线从茅草的间隙流泻下来。
“迂腐。”
葛老尖刻地评价道,然后伸了个懒腰,“得啦,老奴仁至义尽,那就请你指认暗桩吧,最好是你之前亲自送进来的那个,我就爱看这样的戏。”
张小敬再次扫视众人,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他忽然单腿跪地,肃容拱手:“今日之事,实在是事急从权,不得不为。
待到九泉之下,再容告罪。”
队伍中有一个人变了脸sè,急忙一个腾跳朝后退去。
张小敬起身骤然出手,刀光一闪,切过那人咽喉。
在其他人还未有反应之时,他便软软倒在地上,气绝身亡,正是适才开门的小乙。
赌场里的那个乞头站在队列里,双腿瑟瑟发抖。
“啧啧,有点后悔,不该让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