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一刻内赶到,必须得策马狂奔,不得有半点耽搁。
两人扬鞭驰上大街,飞奔而去。
两匹高头大马汹汹上路,街面上无论行人还是肩舆都纷纷避让,唯恐冲撞。
徐宾的骑术明显不及张小敬,他整个人几乎伏在马背上,双手死死抓住缰绳,颇为狼狈。
张小敬放缓一点速度,与徐宾平齐,独眼乜斜:“友德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宾勉qiáng控制住骑姿,喘了口气,这才开口道:“捞你出来的,是靖安司。”
“靖安司?”张小敬略感诧异,他jīng熟长安官府体制,却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徐宾解释道:“戡乱平镇曰靖,四方无事曰安,靖安司是朝廷新立的官署,统摄整个西都的贼事策防——这都是你进去之后的事了——他们如今正征辟贤才,所以我荐举了你。”
张小敬蚕眉一挑。
负责长安城治安的有金吾卫的街使,有御史台的巡使,有长安、万年两县的捕贼尉,这得是什么样的“贼”,bī着朝廷要另外成立一个新署来应付?
徐宾继续道:“主管靖安司的叫李泌,字长源。
他以待诏翰林知靖安司丞。
正是李司丞要见你。”
张小敬“嘶”了一声,疑窦更增,这就更加反常了。
靖安司的职责是“贼事策防”,庶务必然繁剧。
让待诏翰林这种闲散清要的文官来管抓贼?这不是胡闹吗?
张小敬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名字,忽然想起来了:“莫非……是那个说棋的神童?”
徐宾别有深意地点点头。
开元十三年,有个叫李泌的七岁神童入宫朝觐。
天子正在和中书令张说弈棋。
天子令张说、李泌二人以“方圆动静”为题吟棋。
张说写的是:“方如棋局,圆如棋子。
动如棋生,静如棋死。”
而李泌则开口说道:“方如行义,圆如用智。
动如逞才,静如遂意。”
大得天子赞赏,送其入东宫陪太子读书。
现在算起来,李泌已是二十六岁,正是雄心勃勃崭露头角之时。
靖安司丞位卑而权重,可以积累庶务资历,正是个完美的晋身之阶。
想到这里,张小敬用小拇指刮了刮左眼窝,嘿嘿一笑:“李司丞如此求贤若渴,看来靖安司是惹下了大麻烦吧?”他说起话来,总带着淡淡的嘲讽味道。
徐宾有些尴尬地把视线转开,他这个朋友的眼光太毒,可讲话又太直,这两个特点结合在一起,可真叫人受不了。
“抱歉,这个我还不能说。
哎哎……等会儿李司丞会跟你讲。”
张小敬哈哈一笑:“好,不问了。
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再惨还能惨过被杀头吗?”
徐宾的视线投向前方,脸sè凝重:“这个……哎哎,真不好说。”
就在两人朝着靖安司奔驰的同时,曹破延刚刚爬上陡峭的漕渠堤岸。
岸边恰好立有一块高逾二丈的青石路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