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永安北渠”四字。
他手脚并用奔到石碑旁,背靠着碑面坐下,脸sè煞白,喘息不已。
他左边的肘部一直弯曲着,关节处露出一截黝黑的钢弩箭尾,袖管隐有血迹。
他很幸运,如果上面装了箭头,只怕整条胳膊就废了。
忽然,曹破延的耳朵一动,他迅速伏低身子,用石碑遮挡住身形。
在不远处的大路上,一队金吾卫街使的巡队隆隆开了过来。
这条路上的行人车马特别多,动辄拥堵不堪。
巡队不得不大声呵斥,才能分开一条路——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没人会去注意河渠旁的动静。
等到巡队远离,曹破延才用右手捂住左肘,缓缓起身。
他环顾四周,正要迈步出去,突然目光一凛。
远处有一个人离开大道,迈过排水沟,正晃晃悠悠朝石碑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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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巳正(4)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醉汉,穿着一件缺胯白袍衫,xiōng襟一片湿漉漉的洇痕,走起路来一步三晃,想来喝得可不少。
曹破延只得重新矮下身子去,尽量压低呼吸声。
这醉汉走到石碑前,先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然后一手顺开衩撩起袍边,一手窸窸窣窣地解开腰带,居然对着石碑开始撒niào。
这一泡niào可真长,醉汉还饶有兴致地扶住阳具,去冲碑上的浮土。
撒完niào以后,醉汉随手把腰带一扎,转身正要走,可他忽然低下头,发出一声:“噫?”
他看到,从河渠到石碑之间的堤岸上,有一串凌乱的水痕足迹。
醉汉好奇地趋前几步,绕过石碑,恰好与碑后的曹破延四目相对。
醉汉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起来,口里说:“子美,原来你回来了哇,来来咱俩喝一杯。”
曹破延伸出手去,搂住他的脖子,醉汉兀自嘟囔着别闹别闹。
下一个瞬间,石碑后传来颈骨被拗断的声音,嘟囔声戛然而止。
不多时,曹破延身着缺胯衫,神态自然地朝着大街路面走去。
胡人穿华袍,在长安再普遍不过。
他就这么走入人群,如同一粒沙子落入沙漠。
张小敬和徐宾抵达光德坊,恰好用了一刻时间,代价是徐宾颠丢了自己的头巾。
在经过了严格搜检之后,两人在靖安司大殿后的一处僻静庭院见到了李泌。
这里是一间退室,素墙灰瓦,平席简案,窗下潦草地种着忍冬、紫荆、几簇半枯的黄竹,主人显然没有在装饰上花任何心思。
唯一特别的,是一台斜指天空的铜雀小日晷,可见主人很关心时间。
日晷周围挖了一圈小水渠,潺潺的清水蜿蜒流淌去了院后。
徐宾交还了银鱼袋,躬身告退,只剩下张小敬和李泌单独面对。
张小敬双手深揖,一只独眼趁机飞快地打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