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手巾系在腰间。
年少者一愣,忙问贺监是要去哪里。
老人叹道:“宫里对突厥狼卫非常重视,今天的事瞒不了多久。
我进宫一趟试着拖延几个时辰,在这期间,长源你最好想出应对之策,弥补先前的错误,否则……”老人白眉一垂,没有说出口。
年少者肩膀微垂,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心生鄙夷。
这个老家伙滑不溜的,一见事情办砸,就找理由离开,不肯承担任何定策的责任——他这一走也好,省得自己束手束脚。
现在一刻值千金,他可没太多时间耗在对付自己人这件事上。
年少者把老人送至照壁,然后回转殿内,神情明显轻松不少。
他严厉地看了仍跪在阶下的崔器一眼,袍袖一拂:“非常之时,惩戒暂且押后。
接下来你不可再有分毫懈怠!”
崔器面容一肃,拱手退下。
他知道,那位姓贺的老头子只是挂名,真正掌管靖安司和自己性命的,是眼前这位叫李泌的年轻人。
别看这位上官年纪轻轻,手段着实犀利,杀伐果决,整个靖安司都被他tiáo教得服服帖帖。
处置完了崔器,李泌用力敲了敲案角,把各部主事都叫过来:“你们现在好好想想,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取代崔六郎?——记住,我要最好的。”
殿中主事个个陷入沉思,没一个吭声。
距离灯会只有四个时辰,在这之前要找到曹破延,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差事做得好,未必有好处;做得差了,搞不好就成了替罪羊,连推荐人都要倒霉。
李泌看见部下们畏畏缩缩,正要开口训斥,忽然目光一凝,看到那个目力有恙的徐主事犹犹豫豫抬起了手。
他知道此人叫徐宾,本来在户部做书令史,记性奇佳,阅卷过目不忘,所以被tiáo来靖安司担任主事,就是略有口吃。
李泌下巴一抬,示意他说话。
徐主事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哎哎……在下倒有一个人选,不知是否合您的意。”
“讲!”
“他是我的一位朋友,叫……哎哎,叫张小敬。
从前在安西都护府军中做一个什长,后来叙功tiáo回长安,在万年县担任不良帅已有九年。
我想或许合李司丞之意……”
“哦?”李泌眼神一眯。
这份履历说来简单,细琢磨可是不一般。
不良帅乃是捕贼县尉的副手,流外官里的顶阶吏职,分管捕盗治安诸事。
一个都护府的小小什长,居然能当上一县之不良帅,已是十分难得,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县,是万年县。
长安分成东、西两县,西边为长安县,东边为万年县。
这万年县在天子脚下,王公贵族多居于此,关系盘根错节,此人居然能稳稳做了九年,李泌忽然产生了点兴趣。
“他人现在何处?”
“哎哎……他去年犯了事,如今身在长安县狱中,已是待决之身。”
徐宾斟酌着字词。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徐主事是不是糊涂了,怎么推荐了一个囚犯来?还是个死囚?这不是触上司霉头吗?
谁知李泌却面无表情:“我要的不是圣人,是能人——这个人是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