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箭筒,手握缰绳,驾着马疾驰而出。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束在脑后的长发随着风飘扬。抬手把挡在眼前的碎发绾在耳后,我往深林里去。
春季猎物并不肥硕,要想取胜还得到深林里打些稀奇的。
骊山是十分可爱的。它的可爱在于它永远温和,青树翠蔓,微风和熙。越往深处,它越是热闹,鸟鹂欢唱,鹿马安详。
我静静聆听,俶而搭箭上弓,毫不犹豫地拉满射出。然后听‘啪’的一声,猎物坠地,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给随侍的护卫指了猎物的方向,“去,给本宫捡回来!”
侍从得命,应声而去。
还未等我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就停一个粗犷无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个贼厮,我的东西你也敢动?”
简直不知所谓嘛!我觉得好笑,竟真的笑出声,驱马过去,挡住我的侍从,立马而视“不晓得你是哪个,本宫的东西你也碰得。”
他痞笑两声,说出的话是满满的不屑,他说“原来是公主,我还当是哪个?一个女娃娃莫不是以为比我这个男子本事还了得了?”
我打量着对面马上的男子,四四方方的国方脸,眉毛粗短刚直,三角眼,高颧骨,长得还算正直,就是配着他猥琐的笑容让人觉得恶心。
谁知他还没完“殿下还是不要牝鸡司晨的好,呆在闺阁里绣绣花不比出来抛头露脸的强!”
“咻”搭弓上箭,正中他头冠。
我嘴角勾出一抹冷战,再次搭弓,这一次瞄准的是他的眉心。
他怒目而视,又不敢动弹,低声下气地求饶“殿下饶命,我胡言乱语的。”
还当他是什么硬骨头,不过吓他一下就软成这样。我看着他因为惊吓而有些变形的脸上强挤出笑容,顿时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我哪里会真的要他性命,真是没脑子。今日过来的都是门庭显赫的世家子弟,哪里是我说杀就杀的。就算是杀我也不亲自动手。
这人不仅怂,还蠢。
我闭了闭眼,准备再吓唬他一下,满满移动目标点。
“殿下恕罪!”
有人驰马而来。
“殿下恕罪,是臣没有管好弟弟,房遗直有罪。”
是个身材削瘦的男子,穿着湖绿色的骑装,长得文文弱弱的,说话却很中听,知道给我和他都留有台阶。
我心中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和一个蠢笨如猪的人说话。
反手将弓背在身后,收了箭,我问“房遗直?你是房相的儿子?你何罪之有?”
他手上还套着缰绳,双手作揖行礼“回殿下,家父正是房玄龄。拙弟遗爱失礼于公主,是遗直没有管教好。”
这声音低沉有力,倒有些熟悉。
我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他,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在路上时父皇仪仗前朗声大笑的男子吗?
没想到他是房相的儿子。
“拿上东西,我们走!”
调转马头,我回看了房遗直一眼,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