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边说边停止了步伐。
然后紧紧盯着前方,并说了一句“不要藏了,请您现身吧”。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也不见有反应——不过终于,一名男子从一棵树的背面出现了。
是个披散头发的小个子男子。
“你怎么发现的?”
这名男子向七实询问道。
“我明明——完全消除了气息。”
“好久没有听到了呢——这种台词。”
已经听腻了。
小时候——遭流放孤岛以前,七岁以前的时候。
应该完全消除了气息的——之类的话。
听厌了这种做作的戏言。
“我还想问您呢——为什么明明活着,还认为自己能做到消除气息这种狂妄的事呢?在那里的人——就是在那里罢了。”
“…………哼。不打算说吗。”
虽然他理解的和七实想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就算对方的理解有错误,对没法说清的七实来说这样也许会更方便),这名男子摆起架势,报出名号。
“我是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一,真庭蝶蝶——我是来拐走你的。”
“您的示意非常让人心动——没想到我也会有一天被男士说出这种台词。”
七实平淡地笑着。
是那个邪恶的笑容。
“我还没自我介绍吧——不过您是来拐我的所以应该知道的,不过出于礼貌——我在这里自我介绍。我是鑢家的家长,名叫鑢七实。”
“是的——我知道。”
“……机会难得,请您告诉我好吗?我刚才被身穿和您同样的服装的人袭击——那位人士的名字是?”
“怎么——他没有自报姓名?”
“是的——。”
“哼~——真少见。”
事实上,真庭螳螂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被七实轰飞,接着就进入拷问的场面,当时的气氛实在不适合做自我介绍——而七实则是不小心忘记问出他的姓名的——看来蝶蝶他没能想到这些。
他还没有认识到。
没有认识到眼前这名女子的实力。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鑢七实的力量,不是那种面对面就能理解的类型。那是和这种简单明了的力量属于另一次元的,例外性的力量——
“那个人的名字是,真庭螳螂。”
“螳螂……啊啊,怪不得。”
他曾把指甲当武器,七实说道。
用过去式说。
“你杀死了螳螂阁下吗。”
“是的——因为我是被袭击的。”
七实回答说。
“毕竟你们也应该有不得不绑架我的正当理由,所以我不会特地主张正当防卫的。我已经把他埋在与之前来到这座岛上并和我的弟弟交手的真庭蝙蝠同一个地方。”
“……这样啊。”
蝶蝶这时作出肖然的表情。
这对七实来说是个意想不到的反应。
说实话,七实冷静地判断出挖一个坑并把尸体埋进去这一行为将消耗大量的体力,所以让螳螂的身体继续保持被锁链绑在树干上被自己的指甲穿透口内的状态,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她说出这个真相了。
“…………。”
不过,只是先后只差罢了。
要尽量遵守约定才行。
看样子,反正还要将包括眼前的忍者在内的数人——埋进那个地方。
还是一股脑儿办事更合理。
选择更合理的方式为好。
七实这样想。
“啊啊……对了。还是问一下吧——蝶蝶先生。能否告诉我你们的人数呢?”
“啥?”
“我是说人数——几个人一起来这座岛的?其实我稍微拷问了两下,可是螳螂先生却不肯告诉我。”
“螳螂阁下都没说出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呢——想得美。”
“是么。”
听到蝶蝶的回答,七实轻描淡写地放弃了。
既然让蜜蜂从远处观察即将进行的战斗,所以对蝶蝶来说不能让她知道在这之后还有人,因此他这样回答的应该的。七实已经从螳螂的身上学到战斗之后的拷问是没有意义的,所以特意在事先询问了——
这样做是有效果的。
他这种说法,等于是告诉七实之后还有某人。这与其说是螳螂行业蝶蝶作文忍者的经验的差距,还不如说是先询问还是后询问的差距罢了。
只是……,这样还是没法之后在这之后还会有几个人……。
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或者是,更多的……。
“我不会将你这个打倒了螳螂阁下的人视为女人——我不会手下留情也不会有慈悲,从一开始就使出全力战斗。也许我会把你杀了——就算这样我也无所谓。”
“真的可以吗?这样就不是人质了。”
“当然把你当成人质是再好不过了,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们没有第二种选择。亮一下姐姐的尸体就足够让弟弟丧失战意了。”
“原来如此。”
很像是个忍者的台词,七实点头道。
“所以我劝你不要期待我会手下留情——我会毫无保留地使出真庭之乡的暗杀术。虽说这样,我当然也会接受你的投降的。如果觉得情况不妙,你随时可以说出来。我跟喰鲛那小子不一样,不是很喜欢无谓的杀生——。”
“请多指教”
“哼——。”
于是——蝶蝶摆出架势。
那是拳术的架势。
七实她若无其事地猜测既没有佩刀也没有在可见范围内佩戴武器的蝶蝶的攻击手段——原来如此,是拳术啊。那就不需要武器了。
空手道——不对,不是的……那个型是……。
“你怎么猜都没用哦——这个交真庭拳术,它的起源与世间流行的普通拳法完全不同。”
“真庭拳法……。”
“不过,使用这套拳法的忍者现在也只有我的班了——怎么,你不摆架势吗?”
“…………。”
“我听说虚刀流是无刀的剑法——也就是把拳头当做刀的拳法咯?虽然我没有对螳螂阁下说过——其实我一直想试一试的。在这个所有人都带上武装战斗的时代,却仅凭血肉之躯战斗的虚刀流——很好很好。同样作为拳法家,希望你能多多指点。”
在虫组中只有蝶蝶从一开始就知道虚刀流,是因为这个原因。听到这些挑衅的话语,但也许是作为一名赤手空拳战斗之人的肺腑之言——七实却没有反应。
不作出任何反应。
无力地垂下手臂,双脚也只是分成肩宽,仅仅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像不经意地站立一样。
“……怎么了?我说我会等你摆好的——。”
“就算您这么说——我从没有摆过架势的——。”
“…………?”
蝶蝶露出不能理解七实说的话的,吃了一惊的表情。没办法,这可是正常的反应。他不知所措地,
“难道虚刀流没有自己的架势吗……?”
提出如此折中的疑问。
可是,他错了。
只要简单回顾至今为止的征刀的故事,就能发现虚刀流第七代当家,鑢七花对敌人使用过各种架势。一之式“铃兰”,二之式“水仙”,七之式“杜若”——
一个架势对应一个奥义。
虚刀流应该是这样才对。
“所以说——我在虚刀流中是一名异端。不过,您可以这么想。蝶蝶先生。摆架势是多余的。每遇到什么事还要特意摆出架势——为了摆架势动作岂不是要慢一拍。而且就像现在的您似的,因为摆出了架势,我可以大致料到您下一步会如何行动——。”
“…………!”
“难得的神秘拳法,也会露底哦——就因为您摆出的架势。”
无构。
这在所有武术中,这个架势是最终形也是完成形——自然体。
七花表现出的就是这个。
真正自然地。
谁说她没有摆出架势——她从注意到蝶蝶并停下脚步的时候起,就一直保持着临战模式——!
“若要勉强起名的话,可以叫它虚刀流零之式‘无花果’——。”
然后——她开始动了。
以缓慢的动作,一步一步迈出小小的步伐。
逐渐靠近摆出拳头的蝶蝶。
“咕……,唔……。”
那过于缓慢的动作——使蝶蝶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