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寒冷潮湿的夜里,琴珍时而如炙火烈烤,时而如寒冰覆体。在冰火交织中微弱的感受着一个男子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呵护与关心,以及所谓的疗伤之法。
琴珍自小何曾受到过这样温情的对待,在朝鲜出生尚且卑微,陪嫁到天朝更是无尊严地位可言。琴珍自知相貌丑陋,从不敢奢望得到任何人垂青,亦不求食禄富贵,只愿安安稳稳尽心尽力伺候主子便好。可一场飞来横祸让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眼前这位风流倜傥的侠者为救自己竟愿发生肌肤之亲,还如此呵护备至。所有女子最美好的情感此刻亦在琴珍心里汹涌而出,可这美好的情感带来的不是无限光芒,而是无边黑暗。
一切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一个卑贱的婢女,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士,两者生来便是陌路之人。纵使郎情妾意,琴珍背负着对主子的忠心,断不可扔下主子随一个高高在上的侠者逍遥江湖。
杨明怀中的琴珍数次因承受不住痛苦而醒来,端详着闭目熟睡的杨明竟是那样深情,他的眉这般浓黑,他的鼻这般笔挺,他的唇这般魅惑,他的轮廓这般刚毅,他的一切都如此美好,真想永远永远这样下去,不复醒来,无需面对,不管白昼,不要所有无关的人和事来惊扰这一刻的宁静美妙。如果可以,她愿意用此刻承受的痛苦来与老天交换,交换这短暂黑夜。
琴珍微微咳嗽了一声,杨明立刻睁开双目轻轻在她胸口拍了两下,四目相对,杨明开口道:“姑娘,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琴珍虚弱的看着杨明,微微抖动了下睫毛,眼中蓄满了感激的泪水,感激杨明给予她的所有关怀,感激她不配拥有的一切情爱。
杨明道:“姑娘,不用怕,你不会死的,我会尽全力救你保你周全。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我杨明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姑娘切勿伤心。”杨明只道是琴珍惧怕死亡而落泪。
琴珍太过虚弱,数次昏睡过去前都在强撑着双眼不愿闭下,只为多看一眼杨明,生怕一睡过去便醒不过来,或是多睡一会便少看几眼这俊美的男子。
静谧的夜一点一滴流逝,窗口突然斜飞进一个包裹。杨明轻轻放下琴珍,下床查看,只见包裹滚动的痕迹湿漉漉的,打开一看不惊大骇,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还呼呼冒着热气,想是刚被人割下!
杨明夺窗而出未见任何踪迹,回房将头颅安置好,气定神闲上床休息。
天微微亮时,只听得天霞宫一片嘈杂之声。杨明二话不说抱起琴珍便朝粗大的房梁窜上去。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太监并上官迟带领一众侍卫进来,只是屋里空无一人,只剩凌乱的床铺。上官迟用手触了下被子道:“江大人,余热尚存,看来方才还有人。”
“一大早发生了何事?”我睡意朦胧穿着睡衫走进来,“我方才只是去了趟茅房,怎的突然来了这许多人?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假意颤抖着声音说罢,接着便跪了下去。
上官迟道:“昨夜可有人闯入你房间,或者有无察觉异常?”
我奋力的摇摇头道:“回大人,奴婢向来睡眠浅,若是有响动想来是能听见的。不过偶尔睡得沉亦难免有的。”
“走!”上官迟和江保未发现异常便带人走了。
等一行人走远,我环视了一遍屋子,忽然从天而降一阵风,回头一看正是师兄和琴珍。师兄将琴珍放至床上,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照看一下她。”
琴珍痴情的看着师兄离去的方向,竟未看我一眼,她眼中的失落隐没在失神的眸子里。我过去帮她掖了掖被子。
过了许久,秀儿把我叫到了贤妃寝宫,原来是玉容来追问琴珍下落。我依照事先与权贤妃统一的口径说琴珍突发顽疾,暂被隔离在吕婕妤宫中静养。玉容将信将疑一直追问,我们亦只是安慰她过些日子一定还她一个活蹦乱跳的琴珍。
紫极宫中,宁贵妃张娴正与莲春挑选皇上刚赏赐的玉簪。小德子此刻入殿奉上一盒精致的楠木匣子。
“可有人看见?”宁贵妃问道。
“无人看见,贵妃娘娘放心,纵使娘娘不放心小的,大人总是信得过的吧?”小德子答道。
“下去吧!”宁贵妃淡淡的道。
张娴打开匣子,取出一张木浆纸打开,用烛台旁的碘酒蒸烤一番便显现出四个字。宁贵妃脸色突变,刷的一下撕毁纸条。
莲春急忙收拾纸片残骸,安慰道:“娘娘切勿心急,得一步一步来。”
“皇上今儿要到本宫这儿用早膳,你先去小厨房看看。”宁贵妃眉头舒展,瞬间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
待莲春走后,宁贵妃唤来小德子道:“我有话回予大人,务必帮我告诉他”说罢附耳与小德子低语了几句。小德子点着头便走了。
“爱妃在忙什么呢?”皇上携一群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