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心里直跳,脸sè难看起来,“能有什么法子?杰儿,你别掺和进去,到时再像上次那样,我可活不了。”
上次他们出事时,碧玉她们瞒着她。可日子长了,还是被她知道。当她知道所有的事情后,脸sè苍白的吓人,不住口的让刘仁杰保证再也不多管闲事,多做少说。
刘仁杰忙安wei道,“娘,不会有事的。”
“反正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杜氏脸sè肃穆,“要是你被卷进去有个好歹,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啊。”
吕登忙保证道,“亲家太太放心,我会看着他,不让他luan帮忙。”
刘仁杰惊诧的睁大眼睛,“大哥,你怎么也这么说?必竟是至亲……”能帮就帮,那种求援无门的滋味太痛苦了。
“至亲?“杜氏一脸的气愤,“你上次出事时,陈家可是躲的远远的,不肯出手帮忙。”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气的浑身发抖,如今凭什么让他家仁杰豁出命来帮陈家?陈家不过是姻亲,可仁杰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这能比吗?
“娘,这是两码事……”刘仁杰无力的辩解。
“妹夫,亲家太太说的也没错,这事情不比其他,沾上就是一身搔。”吕登反而心里有了决断,“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刘仁杰对他向来是最信服的,“那表姐夫没有援手,会不会坐实罪名?”到时就更麻烦了,要救人就难如上青天。
吕登笑道,“我会跟首辅大人谈谈再说。”
“这样最好,他老人家必定有办法的。”刘仁杰听了这话才算放心,他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国子监里没有什么话语权。
不知吕登跟首辅大人怎么谈的,他过了几日就上了一道奏折帮陈简之说情,但被皇帝立即驳回,也把他罢官辙了职。
这下可炸了锅,吕家人情绪激动,吕顺父子也不再整天待在书房里百事不管,不时的打听消息。
而胡雪儿终于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病倒了,把个吴氏忙的团团转,不仅要照顾年yòu的孙儿,还要给病中的媳妇请医看病。
吴氏也顾不上教两个女孩儿女红,碧玉就将她们过来亲自教导。
孩子是最敏感的,刘瑛虽然年纪小但还是查觉到气氛不对。一向疼爱的外祖父外祖母都没心情抱她了,连两个舅舅都不再笑眯眯的哄她。
“娘,大舅舅真的不能做官了?”刘瑛迷惑的张大眼睛,虽然她不懂做不做官有什么关系,但外祖父一家都不开心,她是懂的。
碧玉摸摸她的头,“这种事你不用多管,只要记住要多哄哄他们,要将他们哄笑。”这个任务对大姐儿来说,应该不难。
刘瑛嘟起小嘴,“可好难啊,我拿了最喜欢的点心给外祖父吃,他也不开心。”以前吕顺都会夸她一顿的,如今只是拍拍她的头一句话都不说。
碧玉想了想道,“你好好学女红,他们就会开心的。”跟个孩子说不清楚,只能这么哄她。
“真的吗?”刘瑛眼睛一亮。
碧玉点点头,“当然,你学会了做荷包,到时送给他们,他们会很开心。”
刘瑛满脸的热切,积极的求道,“那娘快教我,我会很用心的学。”
碧玉见吕登神情如常,眉宇间也没有什么抑郁之sè,这心里实在没谱。
她忍不住问起刘仁杰,“相公,哥哥这次会不会有事?”要是只罢官也就算了,大不了回老家种地去。
刘仁杰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像不会出事。可能是吕登太镇静了,让他有了信心,“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碧玉怎么可能放心得下?那可是她的亲兄长,“哥哥罢了官为什么还早出晚归的?他在忙些什么?你知道吗?”千万别gan引火烧身的事情。
“我不清楚,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刘仁杰老实的跟她坦白,“只是胶待我好好照顾你们。”
听了这话,碧玉蹙着眉头细思。
形势
吕登虽然罢了官可是依旧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
而胡雪儿病了好几天都没好,药是吃了不少,可不见效果。
碧玉抽出空去看她,见她一脸的病容,恹恹的歪在靠枕上。
“嫂子,你好些了吗?”她看了胡雪儿几眼,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声,“我带了些点心过来,你多吃些。”
胡雪儿强笑道,“劳你费心了,我无碍的。”神情说不出的疲倦和烦恼。
碧玉咬了咬下chun,“你快好起来吧,家里没你c持可要luan套了。”
“有婆婆在,不会luan的。”胡雪儿知道吴氏能gan的很,有她在一切无事。
碧玉真不知该怎么说,心里真有些想骂她,“娘毕竟年纪大了,这些日子忙的团团转,眼睛都抠了进去。”
她知道胡雪儿这是心病,吃药也没用。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解决的。她为人媳为人妇为人母,遇到事情就这么没用的病倒,躲在房间里对一切都不闻不问吗?有这种道理吗?
听了这话,胡雪儿歉疚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过几天就起身帮忙。”她也不是存心的,就是身体发软,头晕眼花起不来。
碧玉越发的无奈,“我不是让你帮忙,是希望你想开些。”心病需要心药医。
胡雪儿脸sè一白,过了半响才犹犹豫豫的问道,“妹妹,你说句实话,发生这种事,你们怪不怪我?”她怕的要命,生怕婆家人怪她。
碧玉早知她的心思,笑着劝道,“嫂子说哪里话?这关你什么事?”说出来就好,就怕把一切憋在心里,别人想劝也无从下手劝。
“要不是我家三弟带回那女人,要不是为了我姐夫,相公就不会被罢官。公公婆婆心里肯定记恨我吧。”胡雪儿日思夜想,整个心思都在这上面。越想这心里越慌。
当日陈太太哭着求他们伸出援手,她是心软的求吕登帮忙,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早知如此,她绝不会多事的。姐姐再亲怎么亲得过自家相公和诤哥儿的前程?
“说什么呢,这些都不关你的事。”碧玉缓缓劝道,“再说为表姐夫求情,是哥哥做的决定。”事已至此,怪谁都没意义。
“可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我家三弟,才惹出这场祸事。”胡雪儿对自家的兄弟情绪很复杂,又爱又恨。
“你是你,表弟是表弟。”碧玉就算心里怪胡耀祖,这嘴上是绝对不能说的。“再说也没人怪表弟。他也是被人骗了。”
“真的吗?”听碧玉劝了半天,胡雪儿悬在心口的大石去了一半,“这些日子我每晚都睡不好,心里很害怕。”
“你这是何苦?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别人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思?你这病也是心思太重才引起的。”碧玉将话题转到她最在意的人身上,“就算不为其他,也要多想想诤哥儿。这孩子一直是你带的,这些日子见不到你一直哭个不停,你能心安吗?”
“诤儿他……”胡雪儿听了这话着急的挣扎着要起来。
“娘好不容易哄他不哭了。”碧玉连忙扶住她,“可他最需要的是你这个亲娘。”整天东想西想的有什么用,还不如照顾好孩子照顾好这个家。
胡雪儿想着自己的儿子,这luan七八糟的心思全放一边,“妹妹教训的是,我会好好服药,盼着这身体早日能好起来。”
就算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她也要坚强的挺过这一关。要是婆家人心里记恨她,那她努力化解,总有一天会消除的。
碧玉淡笑道,“我可不敢教训嫂子。”这话可不能说,她又不是胡雪儿的长辈。教训这两个字可不能luan用。
胡雪儿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病,陪笑道,“是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我是病糊涂了。”
碧玉正想说些什么,丫环进来禀道,“少乃nǎi,亲家太太来了。”
胡雪儿整个人愣愣的,反应不过来,是什么人来了?
吴氏已经陪着风尘仆仆的胡太太进来。
胡雪儿一见到她喜极而泣,“娘。”她出嫁之后,就没再见过父母。蓦然见到,几乎怀疑是在梦中。
母女俩抱头痛哭,吴氏示意碧玉跟着她出去,把屋子让给她们。
两人哭了许久才收住泪水,胡太太担心的问道,“女儿,怎么病了?病的好些了吗?”
“好多了。”胡雪儿急着想知道胡太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娘,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陈太太在胡耀祖用计赎万娘出来时,已经写书信回家问父母怎么处理此事。当胡老爷夫妻接到消息后简直惶惶不可终日,恨不得c了翅膀飞过来。
可胡老爷有公务在身不能luan跑,只有让胡太太日夜兼程赶过来处理此事,可一行人还没到京城,就听到陈吕两家的变故,也不知出了何事,心中忐忑不安。
她好不容易进了京城脚步不停的先进了吕家一探究竟,又听到女儿病倒了,真是心急如焚啊。
胡雪儿听了这些才恍然大悟,心中暗想,还是大姐有谋略,想的周到。
胡太太着急的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说。”
胡雪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胡太太这才明白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
“真是可恶,那贱人害我儿。”胡太太怒不可遏大发雷霆,“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当场打死她。”都是一念之差,给她留下一条生机,如今却害了这么多人。
“如今说这些都晚了。”胡雪儿叹了一声,“娘,你去看看姐姐吧,她很伤心。”
胡太太嘴上骂道,“都是你那不争气的三弟连累了陈家和吕家,我恨不得打死他。”
胡雪儿知道她娘只是嘴上说说,并不能当真。“三弟也病倒了,至今还没好。”
“怎么也病了?真是流年不利啊。”胡太太听了心疼的要命,脸sè都变白了,“他什么病?有没有看大夫?吃了药没?”不管如何,胡耀祖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指望。
胡雪儿安wei道,“娘您别紧张,已经请了大夫吃了药,应该无大碍。”
她虽然没亲自去看望,但还是派了几个人过去打探病情,所以也知道一二。
“那孩子,哎。”胡太太长叹一声,“但愿他吃了这次亏,以后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也弄不懂,她给儿子挑的是名门之女,容貌女红管家都是上乘的,为何儿子不喜欢,偏偏喜欢那种青楼女子?再说儿子房里她也放了三个美妾,各有千秋,sèsè都不同。他还想要怎样?
胡雪儿还能说什么,“他会吸取教训的。”无论他犯了什么错,总是她同父同母的手足。
这母女俩多年没见,自有许多话要说。
外面碧玉陪着吴氏闲坐,“娘,你也放宽心,哥哥不会有事的。”
对刘吕吴三家来说,吕登可是举足轻重的人。要是真出了事,三家一起跟着倒霉。
吴氏笑道,“看着你哥哥那么笃定的表情,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开头她担心了两天,不过跟儿子深谈过后,就不在c心他的事情。孩子大了,做事自有他的主张。
“那您为何还有些发愁?”碧玉有些不明白了,既然不担心兄长,那面sè为何还有隐忧?
“傻孩子,如今形势是山雨yu来风满来。”吴氏微微蹙眉,想起最疼爱她的梅姑。她托人送去的书信都没回,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娘的意思?”碧玉转了转眼珠,心中猜测不已。她娘最在意的就是他们三兄妹,还有就是吴家和梅婆婆。难道是……
吴氏虽然是内院女子,但有些见识,“朝庭近日恐怕会有大动,也不知姑姑家会怎么样?”
这些日子唯有她一人对吕登被罢官的事不担心,她认为在这种时候罢官反而是件好事。可首辅家却是在漩涡最顶端,弄个不好,恐怕会粉身碎骨。
碧玉张大嘴,不知她娘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过这也不是她能多问的事。“听说首辅大人老谋深算,多年来一直没失过势。”这是相公跟她说过的,想来是没错的。在朝堂上多年屹立不动,自有他的本事。她们这些小人物白替他担心而已。只不过她娘不会这么想,毕竟关心则luan。
“这种事情是最难说的,希望一切如我们所愿吧。”吴氏摇了摇头,“不说这些,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你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犯酸不舒服?”
那些大事就让男人们去管吧,她能做的就是庇护家里的每一个人。
“我的身体还好,相公每天回家时都会帮我带些特别想吃的点心。”自从又有了身孕,她不再亲自下厨,但不知怎么的,突然特别喜欢吃各式的点心。厨娘做出来的点心她又不爱吃,杜氏的厨艺一般般更不行。她只能从外面买些回来解解馋。
“杰儿真的很疼你,你也算有福。”如今吴氏对这个女婿是赞赏有加,怎么看怎么顺眼,“只是女儿外面有的吃食不gan净,想吃什么娘给你做。”再忙也要挤出时间给孩子做些爱吃的东西。
碧玉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不用了,您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女儿怎么能让您再受累?”
吴氏心里熨帖,“做点心的功夫还是有的,想吃什么就跟我说。”还是自己的女儿最贴心啊。
碧玉笑着靠在她身上,“娘最疼我了,可我还是舍不得娘辛苦。”
吴氏摸着她的头笑道,“傻孩子,你就算嫁了人生了孩子,你还是我的宝贝女儿。”
“娘。”碧玉心里一阵阵的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争取在二三章内把文结掉,大家再耐心些。加油啊。结文其实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第 135 章
胡太太在女儿房内坐了一会儿,心里最牵挂病中的独子。也坐不住匆匆的赶去陈家看望儿子女儿。听说她在陈家住下照顾儿子,这让吴氏暗松了口气。
说句实话,她还真不想让胡太太住在吕家。胡太太生活习惯太讲究,吃食起居都j致的不行,她家可受不了。再说这次胡太太带的下人太多,光丫环就带了六名,更别说其他众多佣妇男仆,家里是安置不了的。
胡雪儿不知是听进了碧玉的话,还是见到母亲振奋了j神,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没几天就下床走动,去看看孩子。
而金氏十月怀胎又生下一女,她虽然有些失望,但吴敬仁却很高兴,整天笑嘻嘻的。
吴家荣正好有事来京城,顺便带了许多礼物过来,还将唯一的嫡子吴敬勇也带出来见见世面。
吴氏见到他们欢喜异常,将前院收拾出来让他们住下,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招待兄长和外甥。
吴家荣在老家听到些许不好的风声,可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事。心中暗自忧心,所以托故进京,见到诸人都平安,吕登和刘仁杰都无事,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吕登也知道他此时不年不节的过来,是担心他们。心中很感激,主动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道,“这样也挺好的,风头上还是避避吧。”
“那就好,你也是做官的人,三舅舅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吴家荣心知外甥办事可靠妥当,不由笑道,“只有一句话给你,小心驶得万年船。”
吕登起身恭谨的听了,等他说完,亲自拿酒壶斟酒,“三舅舅,您一路辛苦,我敬您一杯。”
吴家荣满意的点点头,一口饮gan。
吕登拿着酒壶转向吴敬勇,“勇表弟,你第一次来京城,我带你好好逛逛。”
吴敬勇忙起来主动接过酒壶斟上,“谢表哥。”此时的他少了些tiáo皮,多了些沉稳。只是眼神依旧很灵活。
吕登笑道,“听说你添了个嫡子,恭喜你。”平日里书信来往密切,这消息还算灵通。这些年几家人添丁升官喜事连连,这礼物什么的来来去去挺忙的。
“同喜,表哥也终于有了嫡子。”吴敬勇笑了笑,家里有一妻三妾,不过在妻子生下嫡长子前,谁都不能有孩子。就算不懂事的妾室再闹,也不管用。
刘仁杰问道,“不知我那二个弟弟如今可好?”刘家其他二房平时书信里只是平常的问候,并没有多少生活细节。
吴家荣犹豫了下,才开口道,“老三家日子过的还好,开了个木匠铺子,生意还过得去。”
刘仁杰听出了未竟之言,有些着急的问道,“我家二弟他怎么了?”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二弟,他的姓情有些yig沉,做事也没有分寸。
“别心急,你家老二别的还好,就是家里不太平。”吴家荣斟酌着言词,“他家妾室生了两个儿子,跟妻室有些……”
他尽量说的轻描淡写,事实却严重的多。曹氏虽然是正室,但却被妾室压的透不过气来。而刘仁康却两不相帮,只将几个孩子放在一齐胶给生母抚养。这种局面也是他放任的结果。
“二弟他不管吗?”刘仁杰有些替他担心,虽然两人感情并不深厚,但总是刘家的子孙。
吴家荣是看不惯刘仁康的做法,“管不住,他也无心管。”男人连妻妾都管不好,还能gan什么大事?就算存心放任,也不能用这种办法,传出去好听吗?
“什么?”刘仁杰皱着眉头,和他有着相同的见解,“如果家宅不宁,怎么能做好其他事呢?”
“小吵小闹而已。”吴家荣不便对刘家的家务事多说。
刘仁杰摇摇头,不再吭声。
“娘,勇表弟他的那个小妾怎么样?”碧玉毕竟是女人,对八卦最热衷。
“听说那个小妾暗中做过几次手脚想陷害做正室的姐姐,不过都被发现了。”吴氏有些不齿这种人,“你勇表弟本来就不大喜欢那个小妾,就把她打发到小院子,也不大去看她。”
当初拼命跟姐姐抢相公,如今还要下毒手害姐姐。有这种妹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她要是她的女儿,早就打死了事。也不知她家里怎么教的?居然教出这种黑心肝的人。
女孩儿未出阁时或许珍贵,但出了阁就是内院女子。要是婆家人不怜惜,那只有暗咽泪水。
就算女子的父母心疼,也没有资格c手女婿房内之事。再说只是个妾室而已,又不是正经妻子。
“她又是何苦?”碧玉听的嗟叹不已,“原本可以找hu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做正室,偏要耍手段硬要进吴家的门,这小妾是好做的吗?”
吴氏越想越不喜欢那女子,“脑子糊涂的人多的是,何必去理会这种人?”自甘下贱的女人不值得同情,更何况是跟亲姐姐抢男人。到了夫家,又争宠夺爱大力打压正室,暗中下绊子。这种女子倒了霉根本是活该。
吴家荣住了几日,见无事就回老家去了。不过留下吴敬勇多住几日,让他多看看长些见识。
吴敬勇跟着几位表兄弟说说话,出去逛逛,日子过的很快活。只是吴氏将他管的挺严,出去要报备,还要有人跟着,时间也有限制。她生怕他步上胡耀祖的后尘,那可怎么对得起吴家人?
胡太太等儿子病好后,带着儿子一起回去。听说胡老爷将儿子管的极严,无事不许出二门一步。不过胡耀祖好像也对一切灰了心,把心思都放在书本上,连妻妾房中也很少去。
日子过的飞快,一转眼就过去了两个多月。
碧玉守着家人过的风平浪静,有时去隔壁转转,陪陪吴氏说话。
这天她刚从娘家回来,刘仁杰正好也踏进家门,“娘子,出大事了。”
“什么事?”碧玉心里一咯噔,有些慌了手脚,不会又有坏事吧?
“别慌。”刘仁杰见自己吓着了妻子心中有些懊恼,忙扶住她笑道,“太师倒台了。”
“啊?”碧玉张大嘴惊讶的不行。“怎么会呢?前些日子不是风头正劲吗?”听说太师还从旁支挑了个女孩子送进gong,帮着贵妃娘娘固宠。
“那是最后的挣扎。”刘仁杰心情非常的好,笑个不停。悬在吕刘两家头上的乌云终于被移走,这下能睡个安稳觉了。
碧玉心急的追问,“什么罪名?你别光顾着笑,说清楚。”
原来是大师和贵妃串通要谋反,结果被首辅大人打探出来密告皇帝,铁证如山让皇帝怒不可遏,结果就下旨查抄太师家,并从太师家里搜出了件龙袍。这皇帝吧,其他的事情还能容忍,这谋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想反了他家的天下,那是做梦。一下旨将所有的相关人等全抓了起来,一个也跑不掉。
“真的谋反吗?他们是不是昏了?”碧玉真不懂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想些愚不可及的事来做。不过这是小百姓的想法,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想法不同,总想更上一层楼,握有更多的权势,能把整个天下握在手里,那是野心家们梦寐以求的事。
刘仁杰笑着看了她一眼,“这种事情谁知道?反正陛下认为是谋反,那就是板上定钉的谋反罪。”金口玉言一开,谁也不能翻盘。
说的是,反正太师倒台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最恨的就是李侍郎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他们刘吕两家,这下靠山倒了,他恐怕也要完蛋了。“李侍郎他呢?”
刘仁杰大笑几声,才开口道,“被关押起来,等着陛下最后的判决。”真是解气啊。当初将他们比的无路可退,在大牢里关了那么久。现在却把自己送进了大牢,就不知会关多久?不过估计是关不久的。
碧玉一点都不同情,“太好了,这种人死不足惜。”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最后的结果三天后就出来了,贵妃赐白绫、太师赐毒酒、李彦宏和其他主要党羽腰斩,犯官家属男的流放三千里发给披甲人为奴,女的充作官ji。
而吕登不仅复了职,还升了二级做了hu部给事中,这是正五品。
这种结果让碧玉很是惊讶,不过跟刘仁杰谈过后,才知道吕登在这件事上是立了大功的,这是封赏。至于他做了什么事情,刘仁杰怎么也不肯说。
这几个月的变化大的让人目不暇接,从一开始的忧心忡忡到如今的欣喜若狂,这人生的跌宕起伏实难预料。
这种大喜事当然要好好庆贺一番,但吕登怕在这关口闹的太大,会太惹眼,劝说不要摆酒听戏。
吴氏想了想作了个权衡,她作主请上几个至亲好友摆上几桌,算是贺喜。戏台子就不请了。吕登听了也就点头同意。
除了三家所有人外,还请了陈大人一家过来喝酒,也给孙家下了帖子。
孙大人带着妻子过来庆贺,孩子们一个也不带。
而陈大人带着全家一起过来祝贺,还送上一份重礼。他官复原职,不过不像吕登那样升职。他已经心满意足,原来只指望能保住一家大小的平安就够了。
陈简之经过此劫,已经想通许多事情。“妹夫,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家恐怕……”
吕登忙摆摆手笑道,“姐夫言重了,我也没做什么。这都是陛下开恩,才让你官复原职。”
陈大人做官多年,岂有不知其中的道理?要是没人说情,谁会想到他这个罢官的人?人走茶凉在哪里都一样。再说要不是为了他求情,吕登也不会跟着被罢官。这份恩情可比天还大。亲自给他斟酒,“不说这些,我敬你一杯,将来无论什么事,只要你说一声,我们陈氏一族都会竭尽全力。”
“姐夫客气,这些小事不必记挂在心里。”吕登谦虚了几句,笑着饮下酒,两人客套一番聊些朝庭的最新变动,说的不亦乐乎。
内眷们都在刘家的后院吃酒,陈太太对着吴氏一个劲的奉承,早没了以前的那种清高。以前再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这骨子里总有份名门贵妇的骄傲。
吴氏微笑着听了,不时的劝酒。
而杜氏陪着陈太太说说笑笑,也能聊上几句。
正在这时,吕登急匆匆的跑过来,凑到吴氏耳边道,“娘,有贵客到了,快去迎接。”
“是谁?”吴氏跟着站起来,脸上茫然的很。
“出去便知。”吕登春风满面的卖关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juliet同学的问题, 我在这里说说。我的新文叫《舍我其谁》,是半种田半言情的。比起上两部,这部不是从小孩子写起,直接写十三岁的女主,这丫头是个睚毗必报的主,对待感情霸道。而且更偏重言情,男主也不再是背景墙。会在过完年后开,不过不确定具体时间。也不知大家会不会喜欢这种变化?希望大家都能喜欢。
对了,如果要最先知道我开新文的时间,可以点这个把我的作者收藏给收了。谢谢。
第 136 章
来人正是梅姑,带着两名丫环四名侍从,轻衣简车不惊动他人。
吴氏又惊又喜的将她迎了进来,都是至亲也不用避开,都过来请安。
男子请过安后都退到吕家,只留下女眷陪着她老人家。
梅姑让丫环送上贺礼,四匹绸缎、两套宝石头面、一匣子首饰、一匣子名贵的gong中香粉。
吴氏请她坐在首位,“姑姑,您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准备一下。”最起码做些她喜欢的吃食。
“准备什么?不用。”梅姑年事虽高,但还是神采奕奕j神很好,“我今日特意过来喝杯水酒,不介意吧?”
“看您说的,姑姑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吴氏亲手斟好酒奉上,“您尝尝,这是碧玉自已酝的五花酒,味道还算特别,不知能不能入您的眼?”
她知道梅姑爱喝几口水酒,而且这酒清洌可口,可以当成果子酒喝,对身体无碍的。
梅姑抿了一口夸道,“好酒,玉姐儿,走时送梅婆婆一坛。”对着自己喜欢的晚辈,她的姓子依旧很爽快大方。
“是的,梅婆婆。”碧玉笑着应了。她是极喜欢这位老人家的。
其他女眷都是见过梅姑的,唯有孙太太是第一次见,眼睛不敢直盯着她看,心里却喜悦异常。这就是传说中的首辅夫人?天啊,吕家居然还有这门贵亲?怎么没听人提起过?真是太好了,她家的女儿果然是有福分,挑了门好亲。
梅姑饮了几杯,就被吴氏请进内室,碧玉也跟着后面侍候。
留下胡雪儿招待两位官家太太,只是几人的心思都有些走神,眼珠子都盯着门口。杜氏虽然也很想跟进去瞧瞧,无奈不合礼数。
碧玉的肚子有些显怀,不过还是亲自端着杯热茶奉上,“梅婆婆您喝口茶解解酒。”
“我只喝了几杯而已,醉不了人的。好孩子快坐下。”梅姑啜了口香茶,许久才道,“宝儿,这次我来此,一是为了贺喜,二是为了辞行。”本来不该来的,只是再不来恐怕就再没机会了。
“辞行?”吴氏浑身一震,“姑姑您要去哪里?”不会是她猜想的那样吧?
“我家老爷过几日就会上奏折辞官归故里,我自然也要跟着走。”这是早就安排好的计划,她临走前想再多看这孩子一面。
“这是为何?太师不是倒台了吗?”吴氏震惊的连连发问,“这种时候正是姑夫大人大展身手之时,怎么能辞官呢?”她真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她原来还以为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姑姑家走动了。这消息太突然了,让她一时接受不了。
碧玉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怎么可能?
“我家老爷见惯世情,深知激流勇退功成身退的道理。”梅姑是赞成相公的想法,“他的年纪也大了,该是过些平静的日子。”何况她这些年跟着相公担惊受怕,早就过够了,好不容易有个能退步的机会,她是极力支持的。功名利禄虽好,但比起踏踏实实的生活,她更喜欢后者。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见到您老人家。”听到这里,吴氏已经知道这事成了定局,眼眶已经开始发红,“这才重逢多久啊,如今又要分离?我怎么舍得呢?”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如果有缘自然能再见。”她拍拍吴氏的肩膀劝道。
话虽如此,吴氏深知此生再见,恐怕是不大可能。不由眼泪直流,“姑姑,我yòu年时受您大恩,如今总算有了回报的机会,却不能稍尽心力,我实在……”
“别胡说,只要你们过的好,我就放心了。”梅姑的眼睛也红了,却小声斥道,“登儿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将来必能大展鸿图。申儿也是个好的,聪明俐伶听说书读的甚好。而玉姐儿夫妻和顺,婆婆慈爱。你下半辈子也不用愁的。”
吴氏心中一阵感动,只是这……“申儿这孩子虽好,可却是个不长进的孩子。”
“娘。”碧玉惊呼,吕申是yòu子,所以最得吴氏疼爱,平时连声喝骂都舍不得。怎么突然在梅姑面前说这种话?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怎么说?”梅姑愣了愣,她打听到吕申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吴氏蹙着眉,“他的志向不在仕途,而是在商界。”
碧玉心里惊讶的很,娘怎么会知道三弟的想法?他们兄妹都没提起过。吕申自己也不会傻乎乎的去说给娘听啊。
她哪里知道,知子莫若母,吕申心里的想法就算从来不说,但吴氏还是从他看的书写的东西里略知了一二,当她第一次知道时气的她想用尺打他手心。她只是想不到解决办法,将这些都憋在心里不说而已。
梅姑心思转了转劝道,“无论孩子想做什么都好,只要有恒心有毅力,不要好高骛远,那便是好的。”她毕竟见思的多,想法与众不同。
“姑姑,您不觉得丢人吗?”吴氏从小到大束手无策时都会向睿智的梅姑求助,这次见到她习惯姓的又想求她帮着想办法解决难题。只是梅姑的话让她很是不解。
商人的社会地位极低,读书人听到这种想法都会嗤之以鼻。可身为天下读书人楷模的首辅大人的妻子,想法居然这么特别。
“怎么会,只要脚踏实地的努力肯gan,还有一颗与人为善的心。”梅姑眼神清澈如水,“有这些就够了,再说你们家又不是一点根基都没有的人家,怕什么。只要自己不觉得丢人就行。至于别人的口水唾沫管他们呢?”
这些年的坎坷经历让她看破许多事情,眼光放的更远,心xiōng更宽阔。这天底下只要自己活的开心,别人的想法并不重要。
而吕登将来的前程远大着呢,听她家老爷说,过个十年二十年,他的成就不会在任何人之下。有这么个强而有力的后盾,还怕别人嘲笑吗?
吴氏听了这些话若有所失,只是一时之间还转不过弯。
碧玉却暗自为吕申感到高兴,她娘最听梅婆婆的话。就算一时想不通,但最起码不会再阻止。
“对了。”梅姑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契,“这次我们京城的宅子田地都会卖掉,只留下个五顷的小庄子,就在城外十几里处。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把这庄子送给你吧。”就当是记念吧。
吴氏急的脸sè发红,一个劲的摇手,“姑姑,我做小辈的都没送什么东西奉敬您,怎么能收您的东西?”
梅姑硬塞到她的手里,“收着,长者赐不敢辞。”
既然这么说了,吴氏忙俯身拜谢。
梅姑亲自扶起她,“起来,你平时让人送来的吃食点心,我都吃了,味道都不错。”
吴氏笑道,“有些点心是女儿做的。”
“玉姐儿是个好孩子。”梅姑疼爱的看着碧玉,“听说你又有喜了?”
碧玉脸一红,低下头去。
“等这孩子生下来时我们都出京了,我挑了个物件送给你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她又取出一对白玉龙凤佩,雕工j致的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梅婆婆,我……”碧玉刚想推却,梅姑递给吴氏,“让孩子收下吧。”
吴氏忙替女儿谢过接了过来,都是至亲骨r,再说她老人家不喜欢别人太客套。
三人叙话半刻,梅姑起身要走。
吴氏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强忍住泪花。
梅姑先前已经发话不让她们到时候去送行,这次就当做是在京城的最后一面。
碧玉忙让下人拿了几坛五花酒,还有各种自家做的吃食点心,胶给她家的下人。
梅姑说了好多话安wei她,又跟大家告辞,这才含泪离开。
是夜刘仁杰见碧玉躺在床上发呆,眉间有些闷闷不乐,“娘子,今天这么热闹,你怎么不开心?”不像是碧玉的姓格啊,难道在酒席上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的大喜事,我怎么会不开心?”碧玉微微抬眼看他,“只是想到梅婆婆一家要走,这心里有些难受。”她也很舍不得这么慈爱的长辈离开。
刘仁杰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件事而不乐,他已经从吕登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这是首辅大人的聪明之处,用这种办法保全自己。”
碧玉果然被吸引住注意力,眼睛睁的大大的,“什么意思?”
“太师那一派都倒台,下面的爪牙也都清洗一空。”刘仁杰用最简单的话跟她解释,“这样一来首辅大人在朝堂上就太扎眼了。适时的退步,是最聪明的自保。”
他原先也不明白,但听了吕登的一番话后茅塞顿开。当今陛下最喜欢玩制衡,两派相争,他才好控制局面。如今倒了一派,他岂能让另一派独大?肯定会寻机出手对付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抽身远去。君臣之间也能留有余地,也算在青史上留下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原来是这样。”听明白了这些内情,碧玉心里好受了些,“首辅大人明明是最忠于皇帝的,陛下他还不放心吗?”这身处高位的人是不是都有疑心病?
“帝王称孤道寡,你说呢?”刘仁杰一语正中要害。哪个皇帝没有疑心病?只要坐在那个位子由不得他不疑心。
说的是,这样一来也算是个好结局。免得到时狡免死走狗烹,那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拿出梅姑给她的玉佩,“你看,这是梅婆婆给我肚子里孩子的。”
刘仁杰凑上来细看,“怎么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龙凤佩?”感觉怪怪的,一般人都不会送这种东西。
碧玉疑惑的抬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娘没觉得不妥才替她收下的啊。
刘仁杰低头想了一回,没想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含笑道,“我只是见这玉sè很温润,真是好东西。”或许是随手拿的,何必庸人自扰呢?
碧玉不再多问,身体靠在他温热的怀里,手里把玩着玉佩。他下意识的收紧胳膊,将她们mǔ_zǐ抱的更紧,那种充实的感觉让他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真好,有她陪在身边。
碧玉此时心里也是一腔温暖,她有父母疼爱、手足相护、婆婆爱护、相公疼惜、儿女双全,如此的人生她已经知足了,再过几个月就能迎来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她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安快乐的和家人一起生活,于愿已足。
她就是如此平凡的女子,追求的也是这种平凡朴实无华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结束,撒花。三个多月总算又完结了一本。谢谢大家这一路的陪伴。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全家身体健康。
最后再啰嗦一句,新文开文时间不定,点点这个收藏作者吧,这样能最新知道开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