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是她最疼爱孩子,当初为了碧玉亲事,她也费了很多心思。在碧玉刚嫁进刘家时,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生怕刘家错待了她。后来听到些风言风语,她心里就更纠结了。不过如今看来碧玉过还行。
吴氏笑满足,“听说当日杰儿跟他娘谈了好久,也不知谈了什么。自此之后,她对女儿态度好了许多,也不再总c手他们夫妻之间事了。”她如今说起女婿都是极自豪模样。
“那就好。”钱氏也不由为碧玉感到高兴,总算放下心笑道,“这人啊,临到老了就要想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太宽会惹人嫌。”
吴氏极为赞同这种想法,“大嫂这话也是,我是放手不管儿子儿媳事。由得他们折腾。”
钱氏关心细问,“登哥他媳妇怎么样?肚子还没消息吗?”这成婚也有几年了,怎么还没动静呢?连碧玉也生了女儿,作为兄长吕登膝下犹虚。
“先前怀过一胎,只是年轻不懂事,掉了才知道有了将近月余身子。”吴氏心痛蹙起眉,“太可惜了,要是她在我身边,这种事恐怕就能避免。”每当想起流掉那个孩子,她就难掩黯然之sè,如果生下来就是吕家长孙。
“如今再怎么想也没用了。”钱氏拍拍她手安wei道,“只要好好tiáo养身体,到时生个十个八个没问题。”
“希望吧,我们是鞭长莫及,也不知他们会不会照顾自己?”想起远在京城儿子儿媳,吴氏就一肚子愁肠,“身边没有长辈照拂就是不放心啊。”
“别担心,登儿是个聪明。”钱氏开解道,“仁哥信里说登儿他得了上官赏识,前途一片大好。”
吴氏心思转到儿子仕途,心中也很矛盾,“话虽如此,也不知一年后能不能谋到个好位置?”就算谋到个好位置,这常年骨r分离日子太难熬了。先前是天天盼着长子能考到功名,可如今却日日担心他们,生怕有个闪失。
钱氏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是有亲家照拂吗?定能心想事成。”
“这种事不好说。”吴氏摇摇头,不想让自己多想这种事,想多了也没用。“算了,我就盼着他们都平平安安,其他不能强求。”
“说也是,听说杰哥读书也不错,一年后再考上进士,你家就有了二进士,吕家就成了这方圆百里最荣耀,多风光啊。”她为了哄小姑高兴,把刘仁杰也拉进来,这刘仁杰也算吕家半子,说成吕家人也勉强可以。
“希望如此,不过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吴氏嘴角含笑,“我只盼着女儿能过几天好日子。”
是夜,杜氏清点客人送财礼,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了一跳。光银子就有千余两,不要说各种项圈,金银锞子、金银锁片、孩子衣物鞋帽等物。
而她家家底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这一场满月酒喝下来,反而添了许多收益,不过这以后也要回礼。
杜氏轻叹了口气,范大娘不由心中奇怪,问道,“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收了这么多礼,您不满意吗?”
“哪是不满意,只是我看着这些礼好多都是冲着媳妇而来。”杜氏看着帐本,吴家三房就将近五百两,金太太这次也是大手笔,送了两百两银子,这估计是求和吧。其他刘仁杰同窗师长都是几两几十两,这些人手头都不宽裕也属于正常。而吕家送了二百两银子和一对金银项圈,看来吕家家底还是很丰厚。
“这不是好事吗?”范大娘不懂她想法。
杜氏轻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也许该把这个家胶给媳妇来管。”
范大娘心中一喜,嘴上却劝道,“这又何必呢?您年纪又不大,j神又好,正可以多管几年。”
比起杜氏,碧玉为人宽厚又体恤下人,还会照顾到众人脸面。如果碧玉管家,她们这些下人日子也会好过许多,只是不知杜氏是不是真心?
“不了,以后就抱抱小孙女,养养清福。”杜氏今日受了些刺激突然想通了,“我辛苦半世,也该歇歇。”儿子有了功名,媳妇也是个孝顺。她做个甩手老太君,日子会自在许多。何必老纠结在这些帐本和银钱中间呢!以后再去吴家打打马吊,打发日子,想想也觉得日子好像很美好。
“这话也是。”范大娘见她一片真心,垂下头掩去一脸欢喜笑容。
和谐
看着女儿熟睡小脸,碧玉心中温柔无比。低头亲了亲她脸,对乃娘细心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夜sè迷离,暗香浮动,走在青板路上碧玉心情很愉快,今日不仅见过许多熟悉亲人,还亲热说说笑笑,让她有种回到过去感觉。而且杜氏突如其来态度转变,让她很兴奋。不管如何,杜氏都是刘仁杰生母,两人相处好对大家都好。
推开房门,内室烛火昏暗,一片静悄悄。碧玉环视一圈,见没人不禁有些纳闷,她走到床边,准备剔亮蜡烛。心中暗暗奇怪小夏怎么没在这里侍候?
床上突然伸出一只灼热手猛将她拖上床,“娘子,你总算回房了。”刘仁杰等了半天,都快急死了,碧玉这才慢悠悠晃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碧玉吃了一惊,做月子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隔壁房间,怎么此时却在卧室里?
“这本来是我睡房,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刘仁杰边说着边心急拉扯碧玉衣裳。
碧玉恍然大悟同时耳根滚烫,自从大夫诊出喜脉后,他们再也没行过房。有几次半夜醒来贴在后背那人身体烫厉害,气息紊an,她不敢睁眼只能偷偷装睡。
“别急,别把衣裳扯坏了。”碧玉不好意思提醒,这可是刚上身新衣裳。
刘仁杰此时脑中充血,根本听不到这些话。急不可待脱下外裳,里面却被嘶一声扯破了。他随手一扔,莽撞冲了进去。
碧玉还没来得及准备好,整个身体一僵,痛蜷缩了起来。
刘仁杰身体一顿,眼中全是腥红,脸上全是挣扎,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亲,忍耐不住开始不管不顾冲刺起来……憋了数月某人兽化了…
碧玉许久没和相公亲近,除了开始时不适,过一会儿就适应了整个人软了下来。抱着他脖子昏昏沉沉起来,一会儿像只小船在波涛汹涌海里激荡起伏,一会儿像在风平浪静水里游荡……
结果一大早刘仁杰是一脸神清气爽,碧玉却手脚发软缩在被窝里动弹不得。
“别起来了,多睡一会。”刘仁杰心情大好,轻抚着妻子红yanyan小脸,越看越觉得妻子好看。
“你想害我被婆婆骂啊?”碧玉斜看了他一眼,生了孩子后,她蜕去青涩,有了小妇人风韵。经过一夜滋润,眉角全是□。这人也真是,再怎么也不能没节制啊。这折腾了一晚上,她浑身无力,怎么见人啊?
刘仁杰心中大动,凑上去轻啄了一下,嘴角含笑,“就说昨天招待客人累到了。”
碧玉无奈笑笑,“婆婆好不容易对我有了改观,我可不能让事情再变回去。”杜氏脾气并不好,她好不容易主动释出善意,她定要接住,不能错失了机会。
“娘子,辛苦你了。”刘仁杰有些歉疚,早知如此昨晚应该稍微收敛些。只是那种时候克制不住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事。拿起桌上衣服帮她穿起来。
在刘仁杰帮助下,碧玉穿好衣服,漱洗后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她也不涂胭脂,只在脸上涂了一层淡淡白粉,掩去那些红晕。刘仁杰在旁边看着不住偷笑,被碧玉白了好几眼。
刘仁杰夫妻两人给杜氏请了安,坐下一起用了早餐。
整个吃饭过程,碧玉都偷偷看着杜氏脸sè。生怕她看出些端倪,对他们大发雷霆。
杜氏却没留心到碧玉局促不安,吃完饭下人收拾好碗筷,送上香茶漱口。
杜氏笑道,“我昨天想了一夜,决定要把这个家胶给媳妇管。”
刘仁杰和碧玉对视一眼惊讶莫名。
刘仁杰陪笑道,“娘子她年纪轻不懂事,还是请娘多管几年。”这不会是他娘一时心血来cháo吧?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要接手,免得他娘到时后悔,又不好意思收回管家权利,光想着法子折腾碧玉。
“好了,不必多说,我已经决定了。”杜氏摆摆手,既然做了决定就gan脆利落点,“等会我就把帐本胶给媳妇,媳妇,你以后要当好这个家。”
碧玉推托了几次,可杜氏硬是不允,只好接下管家之责。大不了等杜氏露出后悔之意时,就马上还给她。
家里就这几口人,并不难管,很多事都是依杜氏前例在做。只有新出生孩子稍微添了些开支。
刘仁杰想了好几天才给女儿取名刘瑛,所有人都叫她大姐儿。孩子容貌长开了些越发显得玉雪可爱,和杜氏也特别亲,每当杜氏抱她时都会笑极甜,让杜氏爱不释手疼爱不已。这样一来,对儿子反而不大留心,只留心小孙女。
而杜氏除了早上在家里抱抱孙女儿,响午吃过饭歇会儿,然后就让人送她去吴家做客。打上半天马吊,晚上时一家人围着一起吃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杜氏心情很好,显然对这种生活很满意。每次从吴家回来,她都会一脸笑容满面,有时赢了十几钱还会高兴跟个孩子似,会得意洋洋跟儿子儿媳不住说起她这天马吊打有多好。看出来她对这项玩意很着迷。
刘仁杰乐见他娘这样,有时会拿出几两银子送给杜氏做赌本。只要他娘不找碧玉麻烦,他就心里念佛喽。
碧玉心里也大为欣喜,在杜氏生辰时专门用si房钱打了套金头面送给她。杜氏嘴上不说,心里却极高兴。不时在牌友面前显摆。惹吴氏她们又羡慕又眼红,再加上范大娘和牛大娘凑趣奉承让她心里很得意,对儿媳是越瞧越顺眼。
家里是一片和谐平静,碧玉早上管家,下午带孩子,跟杜氏协tiáo很一致。
而刘家那家铺子生意不错,在碧玉建议下又开了家小小包子铺,就开在菜场旁边,店面则用前面那家杂货铺盈利买下。
杂货铺盈利每个月每房只发一两银子,其他都用来作流动资金,或者是为下面生意做打算。
这包子铺依然由吴桥打理,不过包子是由三房刘仁浩生母碧娘亲自做,她有一手做包子绝技,因为包子味道极美味,引客似云来。吴家也从中牵桥搭线,介绍了几家大hu人家过来订货。
这虽然是小本买卖,但一个月下来也有四五两银子利润。刘仁杰和妻子商量过后,把自己那四成主动让给三房。原先开这个铺子本来就是想帮衬下三房。毕竟刘仁浩学手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也不是马上有银子赚。可这样下来三房手头就比较紧。
刘仁杰心有不忍,又不方便拿出钱救济,于是和妻子商量后想出了这个办法。同时规定这家包子店每月赚营利除了去掉下月材料钱,可以在每个月月底分掉,不用存起来。毕竟这是小成本投资,不需要太多流动资金。
而刘仁浩妻子开始时很不以为然,但在碧娘极力劝说下,偶尔也去铺子里帮帮忙。不过在第一个月收到三两分红后,她马上j神振奋来了兴趣天天去铺子里帮碧娘打下手。她还花几两银子买了个小丫头帮着看孩子做家务。
试想这些年她们三房这五口人一个月月钱也就一两银子,后来再加上杂货铺一两分红,可够什么用啊!还要在这二两银子里省下一半以防不备之时用。日子过紧巴巴,平日时多添一件衣裳都舍不得。有了这份补贴,日子好过许多。
不过董氏她那秀才父亲听说后,把她叫去好好说了一顿,说开铺子里是下等人做,不是他们这种读书人家做。不许她去铺子里帮忙。
董氏一声不吭听父亲训斥,但转过身依然故我。把她父亲气要命,扬言要跟她脱离fù_nǚ关系。不过她娘却帮着女儿,这女儿手头松了,有时也有能力救济一下揭不开锅娘家,别没能力,但送上几斗米能力还是有。她娘家兄嫂从一开始冷嘲热讽到后来笑脸相迎,让她明白银子好处。在这世上光有志气是没用,像她父亲一生骄傲,可连妻儿都活不养,还要妻女做些绣活过活。过年时连白面都吃不起。
经过这些事,刘仁浩夫妻这才知道刘仁杰夫妻苦心,对大房实在感激在心。
而二房曹氏大为眼热,在丈夫面前唠叨了半天。不过刘仁康并不在意这几两银子,再说又不是拿自己份,大哥高兴将自己那份给谁是他事,别人管不着。
他喝斥了妻子几句,曹氏不敢再做声,心里却不服。后来去刘家在碧玉面前说了几句,碧玉听归听,却闭着嘴不理会她。曹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反应,只能灰溜溜回去。
“亲家太太,我又来了。”吴氏微笑道,凑上去要抱刘瑛。
吴氏自从外孙女出生后,每隔五六天就要来看看,如果有事抽不出空过来心里就会空落落,想慌。
“你又来了,来真勤快,可不许跟我抢大姐儿。”杜氏话虽这么说,嘴角却翘老高。哈哈,吴氏肯定羡慕死她了。她都有了孙女儿,吴氏却什么都没有,说起来,吕家媳妇还比她家媳妇早进门几年,可却连个蛋都孵不出来。好极了,幸亏没娶进胡家女儿,否则此时她也没有孙女儿抱在手里。
想死的刘水莲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人啊……有时就要想开些……
留言好少啊,难道是天气冷了没人喜欢打字了?那我也…… 杜氏乐呵呵抱着孙女儿,吴氏也依在旁边不住逗弄,刘瑛发出咯咯清脆笑声,引得两人露出欢喜笑容,也不知是谁逗谁?!
杜氏极为得意笑道,“我们大姐儿真是人见人爱,吴家大太太就爱不行,前些天送了好多小衣裳过来,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这话里话外都是显摆之意。
见她这般得意洋洋,吴氏不由心中好笑,淡淡道,“这也没什么,我家女儿尚在闺阁中时衣裳都是由吴家包下,我都用不着为她添置。”
杜氏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惊讶道,“这是为何?”
吴氏笑道,“他们小一辈只有碧玉一个女孩儿,人人都很稀罕。”
杜氏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见吴太太最为疼爱她家小孙女。”这些日子她经常在吴家走动,对吴家情况也有所了解。
说来也怪,碧玉这一辈只有一个女孩子,而吴家孙子辈也只有金氏所生姐儿,其他几房都是男孩子。如今添了碧玉所生大姐儿。吴家众人是爱屋及乌,对大姐儿疼爱有加,满月那天送了许多好东西,平时也会送些衣裳小鞋子等小物件。
杜氏不比吕顺,对这些东西是来之不拒,吴家人毫不见怪,反而更欢喜。
因此刘瑛出生后根本没花费多少银钱,杜氏越发引以为傲,总嚷嚷她家大姐儿是个招财龙女。(大汗)早没了刘瑛刚出生时沮丧样子。
“我们吕吴两家都稀罕女孩儿。”吴氏故意气她。
“我们刘家也稀罕。”杜氏不服气仰起脸。这话说是半点不心虚。
碧玉在旁边拿着帐本细看,听到这些话不由露齿一笑,挥挥手让下人送上点心。
“婆婆、娘,您们吃点心吧,我来抱女儿。”碧玉这个做母亲反而很少抱到孩子,更不要说刘仁杰了。
吴氏微笑伸出手道,“我来抱,亲家太太,你也抱累了。”
“我不累。”杜氏朝左边躲了躲,避开她手。
碧玉笑着摇摇头,不知为何,两位母亲在一起就会变得很yòu稚,比来比去不亦乐乎。吴氏是半真半假笑闹,杜氏却极为较真。
正当此时,范大娘带了一个神sè紧张女人进来,碧玉见她有些眼熟,好像是金家太太身边服侍人。
那女人三十多岁,衣裳首饰都不俗,光看头上那支青玉钗就值不少钱,看样子应该是管家媳妇之类身份,一一向杜氏吴氏和碧玉请过安后,急急道出来意,“我家大太太昨晚投梁自尽了。”
“什么?”在场人被震目瞪口呆,无法相信听到事情。
“那…那…”碧玉实在问不下去,脑中浮起那场面,身体不由打了个冷战。
管家媳妇低眉顺眼禀道,“不过万幸人救了回来,幸好身边丫头机灵,不过神智不是很清楚,嘴上总叫着娘,我家太太意思想请杜太太和少乃nǎi走一趟安wei开解下大乃nǎi。”
杜氏皱起眉,“恐怕她想见不是我。”她和庶女感情并不好,何况在刘瑛满月酒几乎撕破了脸皮。
那管家媳妇敛气不吭声,杜氏想了半天转头问道,“媳妇,你看我们要不要过去?”
碧玉想了想道,“既然金太太请我们过府,我们定要走一趟。不管如何,小姑总是刘家女儿,我们于情于理要过去看看。”刘瑛也是刘家女儿,她不能让别人觉得刘家女儿是好欺负。她得为女儿将来考虑。
同时心里暗生怒气,刘水莲她怎么样了?好端端gan吗这么想不开?她忘了还有一个女儿吗?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这么狠绝?
碧玉初为人母,对自己宝贝女儿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掉。对她来说,无论发生事都不会舍下自己女儿。对刘水莲抛下一切做法她无法苟同。
“那也行。”杜氏静默片刻,“阿香,派人去把江氏叫来,带上她一起过去。”
碧玉有些惊讶看了眼杜氏,不明白她怎么会改了姓?居然想这么周到?
江氏很快赶到,听到这个消息后,脸sè惨白眼泪直流身体摇摇yu坠,嘴里喃喃道,“这不是真,这不是真。”
而刚才杜氏反映不过是睁大眼睛表示惊讶,可没半点伤心之sè。这样一比较就分出亲生和不亲生区别。
碧玉将刘瑛托付给吴氏照看,三人匆匆上了金家派来马车。
马车一路驶进二门,管家媳妇将她们直接带进金太太所住院子,金太太早已等待许久,见了她们脸sè担忧,不住赔罪,怪自家照顾不周,居然出了这种事。
而杜氏一连声怪刘水莲居然做出这种让长辈忧心事,连连请罪。碧玉低眉顺眼不说话,只有江氏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当着两位太太面落泪。
两人客套来客套去了半天,金太太才亲自带她们过去。
刘水莲所住院子有不少下人守着,见她们来了纷纷躬身行礼,碧玉走过淡淡扫过这些人,这些人神sè有不安有紧张有轻视,各sè都有。
到了内室门口,金氏停下脚步笑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好好陪陪她,开解一番,让她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杜氏客气道,“您事多,忙您事吧。”
金氏赔了罪这才带了下人回去。说实话,她还不想见那个总是一脸幽怨大儿媳,如今还弄出这种笑话,丢人现眼。
金太太没有亲生儿子,想从诸个庶子中挑一个出来挂到自己名下充作嫡子。她看中是庶长子,人平庸没什么本事,比较好控制,可想想还是不大放心。
当初见刘水莲怯生生柔弱,又没有好出身,人又长漂亮应该能拿捏庶长子心,所以才让她做了长媳。可没想不仅没把男人心拉住,而且越变越让人生厌,没见识没心计。这颗棋子等于废了。
不过后来女儿将她托付给自己,金太太一生只生了这么个女儿,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女儿。看在女儿面上她暗地里照拂一二,让她过了段好日子。
没想刘水莲她会做出那样蠢事,得罪了吕家和吕家那位受尽宠爱女儿。自家女儿都不敢得罪处处要捧着女子。刘水莲真是个没眼界没眼光蠢笨女人,也不知她脑袋是什么长。要是她是刘水莲,绝对会抱住刘仁杰夫妻大腿。一个是有大好前途举人兄长,一个是有吕吴两家做靠山嫂子。只要是聪明人,其中好处自然能明白。可惜了,白长了一张好看面皮。
内室,刘水莲闭着眼睛苍白着一张脸静静躺在床上,长长眼睫毛显得极为虚弱。
几名丫头侍立一边,视线不时扫向她们。
江氏扑了上去哭喊道,“莲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姨娘。”刘水莲听到熟悉声音,睁开眼睛抱着江氏放声大哭,哭声之惨让人听了不忍听闻。
杜氏却撇了撇嘴拉着碧玉坐到一边椅子,低着头gan坐着。杜氏心中不悦暗自嘀咕,这金家下人也太没礼数了,也没个人送杯茶过来。
刘水莲哭了半天,在江氏安wei下终于止住哭泣。一双眼睛红肿不堪,不住抽泣,昔日美丽脸庞早已风华不再,整个人憔悴消瘦。
江氏轻抚着女儿后背,痛心问道,“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啊?”
刘水莲脸sè变幻莫测,有几缕恨意几缕绝望几缕伤痛,咬牙切齿道,“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他们把我关在这个院子里,我活着一点希望都没有。”
自从那次在刘家大姐儿汇满月酒上大闹后,金家太太就不许她出门走动,只许呆在院子里。身边丫环对她态度更加不好,而她相公根本没来过一趟,根本不打照面。这样日子她终于崩溃了,咬咬牙拿了根布条想了结自己。
“傻丫头,无论怎么艰难都要活着。”江氏心疼拭去她眼角泪水。
“姨娘,我受不了。”刘水莲神sè伤痛,“这种日子我过不下去。”
“你忘了你还有个女儿吗?”碧玉实在忍不住。这种人遇到事情就要死要活,她就不能为她亲人想想吗?光想着一死了之,有没有考虑过她亲人会多痛苦?
“女儿?我要儿子,一个能让我安身立命儿子。”刘水莲一脸偏激,“可我再也生不了,我活着还做什么?被那些贱人糟蹋吗?”只要想到那漫长无望日子,她就心如死灰。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碧玉恨不得敲打她一顿,她怎么能这么自si?。
“你这种被人捧在手心人怎么会懂我感受?你什么都有,有好父母好兄长好相公,就连生了个赔钱货都没人看不起你。”刘水莲狠狠瞪着碧玉,满脸通红吼道,“就连我那个眼中无人婆婆都j心挑选了礼物去贺喜,而我呢?我女儿呢?她满月时可没人给她贺喜,更没人记得要送她礼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同样生是女儿,可为何会这般天差地别?”她心中不平之气再也掩饰不住。她哪里比不上碧玉?为什么她命会这么苦?
碧玉一向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歇斯底里刘水莲也是如此。想起她所做事,她就不想可怜她生想撒手不管,可一想她毕竟是刘家女儿,何况还有个嗷嗷待哺小女儿。万一失了亲生母亲,这小女孩子命恐怕会更苦了。这样一想,心里就软了下来。
“你口口声声不公平,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小女儿会怎么样?”碧玉站起身走进几步,直直比视她,“她会被人轻视,没人疼爱没人照顾她,会被别人欺负,说不定连饭都吃不饱,衣服都穿不暖,或许在不注意地方,她还会被人打骂……”她绝不是在吓唬她,失母孩子如果没有生母照拂,会过比下人都不如。
“不会,不会。”刘水莲被说到痛处,不住摇头状若疯狂,“她不管怎么说都是金家女儿,绝不会这么悲惨。”
教训
“你还是金家大乃nǎi呢,还不照样想以死求个解脱?”碧玉板着脸厉声指责她,“你女儿才这么小,根本没有保护自己能力,你身为一个母亲却不能保护女儿,只想着一死百了,你也太自si了。”
刘水莲受不住碧玉指责,大喊道,“够了,你没有资格教训我。”
碧玉毫不在乎步步紧比,“我怎么没资格?我是你大嫂,你就算嫁进金家,也还是刘家女儿。你不争气,丢也是刘家脸。”
“这是我事,不用你管。”刘水莲抱着自己头,不敢再听。碧玉说话让她深深感到恐惧。她再怎么忽视女儿,女儿总是自己亲生,她也心疼。如果女儿落到那般凄惨境地,那她……
“你大嫂好言好语劝你,你是什么态度?”杜氏看不下去,怒了。
碧玉扬了扬眉继续追击,“不用我管?那你生母呢?她有没有资格管?她一听到你出事就哭死去活来,她怀胎十月忍着无尽痛苦生下了你,你就这么扔下她,让她后半辈子怎么活?你想要让她跟着你一起去吗?”
刘水莲心受到巨大刺激,脸sè惨白如纸,声音虚弱无力“不不,我没有这么想过。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我胡说?那让江姨娘自己说。”碧玉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看向一直在默默拭泪江姨娘,“江姨娘,你来劝劝她。”
“莲儿,你不要再做傻事,姨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如果没有了你,我还活着gan吗?我既没有夫主又没有孩子,那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你如果还要想不开,那我还不如先死在你前面,免得到时没人为我收尸。”江姨娘越说越激动,一眼瞄到柜子针线箩里剪刀,扑上去拿起来就要往xiōng口扎。
她担心受怕了半天,此时情绪已经全然失控。
刘水莲吓花容失sè,整个人从床上滚下来,“姨娘不要,您不要这样。”声音中有无数恐惧。
幸好旁边几名丫头早已觉不对劲,在江姨娘身形刚动时及时按住她,抢下手里剪刀。
刘水莲跌跌撞撞爬起来扑到江姨娘身上,抱着她娘号啕大哭,“姨娘,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做傻事,您不要这样。”
“孩子。”江姨娘流着泪抱着女儿,“只要你活着,姨娘就有指望,如果你想不开……”
刘水莲哭着保证道,“我会好好活着,就算为了您我也会活着。”
江姨娘哭道,“还要为了你那可怜孩子,好好活着。”
刘水莲不住直点头,彻底打消了死念。她身上还有责任,还有女儿和姨娘需要她照顾,不能再了无生趣寻死觅活。
刚刚江姨娘寻死那一幕,把碧玉和杜氏吓脸sè惨白,一动不动呆住了。
看来这次江姨娘估计是伤透了心。不过也是,如果刘水莲死了,她在世上就没有任何至亲,而她在刘家是可有可无人,生无可恋还不如早死为妙。而刘水莲女儿不管将来如何,都与她无关。金家人绝不会让她看孩子。
母女两人痛哭了半天后,刘水莲提出要和碧玉单独谈谈。
杜氏有些不放心,不想到旁边房间去休息。
碧玉垂首想了想劝道,“婆婆,小姑既然有话要说,我就陪陪她。并不需要多久。”她也有些话要跟她说清楚。
杜氏犹豫了下,看了看刘水莲此时软倒在床上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终于点头答应,离开时还不放心频频回头。
刘水莲冷冷声音响起,“你是怎么做到?”
“什么?”碧玉有些莫名其妙。
刘水莲定定看着她,眼中全是疑惑,“太太不是好相处人,你怎么讨她欢心?让她这么疼你。”还怕她伤害她宝贝媳妇,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碧玉淡淡开口,“以心换心。”
“什么意思?”刘水莲越发疑惑。
碧玉心中暗叹口气,温言解释起来,“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你站在别人位置想事情,就会明白很多道理。”
“说清楚些。”刘水莲仰起头一副高傲姿态,她还是没听懂碧玉话里意思。
碧玉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求人姿态还摆这么高,难怪不被人喜欢。“我倒是很好奇一点,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还要做出那种事?”
刘水莲眯起眼睛,细看眼前因为生产而略显丰满女人,“因为你有着我羡慕一切,我永远都得不到东西。”每看她一次,就觉得更好看一些更加神采飞扬。那种从内至外幸福满足感是那么碍她眼。
“就为了这?”碧玉没想到为了这种微不足道原因。
刘水莲心中不平之气喷涌而出,“你能明白饿肚子咕咕叫,二天二夜没饭吃感受吗?你能明白下雨天屋顶漏水无处躲藏感受吗?你能明白有喜欢人却永远没法跟他亲近感受吗?你能明白被比着嫁给不喜欢人感受吗?你能明白被人踩在脚底下感受吗?你能明白被夫家所有人看不起感受吗?你能明白被相公忽视感受吗?”
一声声问话让碧玉受到了极大震动,可她并不是为了刘水莲,而是为了刘仁杰。难道相公从小生活这么艰难吗?她只听过刘家人前过很辛苦,却没想到会这么让人心疼。越想越为相公感到心酸,至于话中其他问题她自动忽视,“可你几位兄长都没抱怨过。”
这些事她没听刘仁杰提起过,也没听杜氏说起过,更没听到其他刘家人谈起过。或许不想让人可怜他们,或许是不想再回忆那段痛苦日子。
刘水莲心里不服,“他们都是男孩子,再怎么样家里人都会先顾着他们,大哥更是家里最受宠,他……”
碧玉心中不爽,冷冷打断道,“再怎么受宠也没有过上好日子,不是吗?”她突然想起她和相公初次见面日子,相公一身打补丁衣裳,低声下气求人样子,心中越发酸涩。她从小就过着受人疼爱日子,从没想过别人会活这么穷苦。
刘水莲闭着嘴不吭声。
碧玉见她这抿着嘴样子有三分像自家相公,心中一软,出声指点,“你们都受过很多苦,但也不能愤世嫉俗,心里要存一丝善意,不要处处觉得不公平,那样你永远也不会感到快乐。你或许说我没资格教训你,但你爱听不听。要不是为了你小女儿,我才懒管你。”
刘水莲听了这话沮丧不已,“我如今落到这种境地,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我孩子跟着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碧玉淡淡道,“好好孝顺公婆,与相公和睦相处,少说话不要轻举妄动。”以刘水莲脑子做不了太厉害事,还是做这些最基本事吧。少说话少惹事,不动就没有把柄可拿。至于孝顺公婆是她立足最好办法。
“这样就行了?”刘水莲听出她在教导自己,但脑子里却想不明白。“做到这些我就能改变自己处境了?”
碧玉蹙了蹙眉,这人太不受教了,这脑筋多转转啊。“能做到这几点,金家就不能休了你,你必能坐稳金家大乃nǎi位置。毕竟你是刘家女儿,你没做错什么事,谁也拿你没办法。”
“光坐稳有什么用?我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我又没有儿子傍身,以后怎么样?”刘水莲念念不忘她没有儿子这个事实。
碧玉耐着姓子开口,“你好像忘了金家太太也没有儿子,但所有庶子都要看她眼sè行事,偏房对她都服服帖帖,低声下气不敢对她有半点不服。”
刘水莲嘀咕道,“我可没有婆婆能耐。”金太夶处事手腕是她永远学不会。
碧玉朝天翻了个白眼,她真是她相公亲妹妹吗?她真很怀疑这点。“那跟她多讨教,平时多孝顺她,她是后院真正女主人,自有你好处。但她也是个孤单人,只要你真心待她,她自然会对你另眼相待。”内院里只要有金太太护着她,谁敢动她?就连她相公也要给嫡母面子,对她态度要好上几分。
刘水莲似有所悟点头,半响突然道,“那些妾室怎么办?”
“只要你是金家大乃nǎi,有金家当家主母撑腰,需要担心那些人吗?妾室再受宠也不能越了你去。”碧玉如今不再怀疑她为何在金家不能立足了?这种水准没被人害死就不错了。平日里就研究如何让她不舒服吗?其他却一点都不动脑子吗?
刘水莲低头静想半刻,若有所悟,“你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东西?”
“这好像不是你关心事。”碧玉又在心里叹了一声,该关心不关心,不该关心却关心,这人永远抓不住重点。“记住,不要整日哭闹,怨天尤人,那对你没好处。还有不要再说什么喜欢人。”没人会喜欢整天哭闹女人,再说已为□,再说起这种话哪个男人受得了?
刘水莲神情复杂,“你为什么肯帮我?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你对我构不成威胁,何况你是刘家女儿,能帮话我自然会帮一把。”碧玉倒直言不讳,“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送女人给你大哥?”这个问题碧玉藏在心里许久了,这种吃力不讨好招数她是怎么想出来?
刘水莲咬着下chun,小心翼翼看她脸sè,“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了这种事!”如今她才发现碧玉比她强多了,行事手段估计连她婆婆都比不上。难怪杜氏都被她哄处处向着她,如果碧玉存心要对付她,她估计连怎么死都不知道。想起她以前做事,后背不由渗出冷汗。
碧玉只是笑笑也没有翻脸,刘水莲话恐怕没有说出全部实情,她si下瞒了许多。以她判断,刘水莲自己过不幸所以也想让她不开心,她这种心态真让人很无语。
“得到结论了?心里高兴了?”碧玉声音中有丝嘲讽。她和刘水莲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刘水莲挑上她做敌人,真是脑子有问题。有这个闲功夫还不如讨好公婆和相公,好让自己在金家站稳脚跟。让自己和女儿有个生存好环境。
“我有什么开心?”刘水莲脸上掩不住黯然之sè,“你很有福气,有一个处处护着你相公。”从那件事上,她看出自己兄长有多疼爱自己妻子。而这是她永远也得不到。
曹氏
回到家中,吴氏抱着孩子迎上来细问一番。她对刘水莲并无好感,但总是刘家女儿,出了什么事刘家也会跟着丢脸。
杜氏渴要命,坐下不住喝茶。
江氏神sè萎靡不振靠在一边,一声不吭。
碧玉将发生事细述一遍,未了道,“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并无大碍。”
吴氏皱着眉头,“好好闹上这一出,金家人恐怕心里不舒服吧。”
杜氏气恼叫道,“是啊,连口水都不给我们喝。”
江氏忍不住为女儿辩上一辩,“我家莲儿是比不得已,并不是存心。”
杜氏眉毛一竖,嘴动了动,被吴氏拉拉衣裳下摆,摇头示意,“你以后有空过去多劝劝金大乃nǎi,让她想开些。”
江氏心中有些感动,“多谢吕太太关心。”在这种时候还能听到安wei话,实在不容易。她坐了会儿,就起身告辞离开。
吴氏摇了摇头,这人也可怜很,这把年纪还要为女儿提心吊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拦着我gan吗?正应该好好说说她,教出这种丢人现眼女儿,丢尽我们刘家脸。”杜氏心中恼怒,“你都不知道,那些下人对我们刘家怠慢成什么样子?我在那里坐了半天,都没人送点心上来。”自从她儿子考中秀才后,再也没人敢这么轻视她了。这些冷遇都是刘水莲害。
“她们也不容易,希望金大乃nǎi能早日想通。”吴氏安wei几句,想起正事,“我家登儿来信说,杰儿要是上京城赶考,就住到他们那边去,不要住到客栈。”
“这敢情好,替杰儿好好谢谢你家登哥。”杜氏脸上转yig为晴露出喜sè,“我正担心到时赶考人多,客栈环境复杂,杰儿不能安心住下备考。”
吴氏笑道,“一切都有登儿安排妥当,不用担心。”
杜氏转眼一想,叹道,“也不知杰儿那孩子能不能考上?”上次已经落榜了,这次如果再……那刘仁杰会不会接受不了,而学吕顺gan脆放弃呢?
“杰儿还年轻,不着急。”吴氏劝道,“不要给孩子太多压力。”
“说也是。”杜氏也知这种事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尽人事听天意罢。
过了些天,碧玉偶尔从江氏嘴里听到刘水莲近况,她在金家改了作派,对金老爷夫妻非常孝顺晨昏定省早晚问安,特别是对金太太更是温顺嘘寒问暖。而对相公也很恭顺,再也没吵吵闹闹。
金家人观望了几个月,见她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也没玩什么花样,金太太首先释出善意,将刘水莲女儿抱到自己房里养,这一做法引所有人高看刘水莲一眼。也不再把她视若无物也不再关着她,家宴也让她出席。这样一来,她相公也会偶尔去她房内歇息。
而金氏见她对自己母亲孝顺,虽不知她用意,但还是送了份谢礼给她。
而碧玉顾不上其他人,她忙着帮刘仁杰收拾行李。又是三年一期会试,她三年前帮兄长准备过,对一切轻车熟路。
可她心里却万般不舍,晚上把头枕在刘仁杰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腰默不作声。
刘仁杰查觉到妻子情绪,不住安wei她,有时陪着她多说说话有时从外面带些小玩意回来哄她。这赶考一来一往最起码要半年多,他心里也很舍不得妻女和娘亲。
白天杜氏对儿子不时叮嘱几句,也取消了每天下午打马吊行程,想多陪陪儿子。
可再不舍,分别日子还是来到了。刘仁康和刘仁浩吴家富还有吕顺夫妻都来送行。
刘仁杰视线在众人身上不舍滑过,“娘,您好好保重,有空就出去玩玩,不用拘在家里。”
“这些不用你c心。”杜氏心里又酸楚又欢喜,“你走后,我会闭门不出陪着媳妇和小孙女,我们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娘子,家里一切都拜托给你。”刘仁杰转过头,“娘年轻大了,多照顾她老人家。女儿还小,你多费些心。”
“放心吧,家里有我,你安心去考试。”碧玉心中一酸,却强忍着勉强笑道,“到了京城,帮我问候哥哥和嫂子还有三表哥。”
刘仁杰又转过身给吕顺夫妻行了大礼,同时把家中老小托付一遍。实在不放心啊,家里都是女人,有什么事都不方便出面。
吕顺一口答应,叮嘱了他几句。吴氏让他好好保重身体,早晚多穿件衣裳,不要着凉,考试时不要紧张等等。
刘仁杰垂手听着应了。
再跟吴家富告了别,吴家富托他带些东西给儿子。刘仁杰一一应了。再和两位兄弟叮嘱了好几句,让他们好好在家里过日子,照顾好家人。
最后刘仁杰在母亲和妻子依依不舍目光下,低头亲了亲女儿粉嫩小脸。小女儿咯咯清脆笑声让他心里软软,又极为不舍。不知他回来时,孩子是不是已经会开口叫爹娘了?
刘仁杰将孩子胶给碧玉,眷恋看了看妻子。咬了咬牙转身登上马车,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看。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努力,将来给家人过好日子。一家人能永远不分离。
碧玉抱着女儿,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
刘仁杰离开后,杜氏果然如她所说,不再天天出去玩,关上门专心照看小孙女。
而吴氏上门越发勤快,两人一起看看孩子,又聊聊远方儿子,倒也相谈甚欢并不寂寞。
碧玉白天忙着管家,临近春节,有许多事要准备。要裁新衣收拾屋子备年货,忙脚不沾地,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不用时时想起那人。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才摸着空着另一边床,牵挂着赶考刘仁杰,扳着手指头计算路程,生怕他在路上挨饿受冻着了凉。整颗心七上八下,心里极为忐忑不安。
春节时刘仁杰虽然不在家,但碧玉还是按照旧例,请另两房人过来一起过年。
家里打扫一新,重新粉刷了墙面,贴上喜庆大红窗花。
碧玉亲自带着下人做了许多过年食物,有年糕、炸r圆、卤卝卤鸭、糯米汤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