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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部分

“真?”碧玉仰起脸,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可话却有丝冷意,“先说好,如果你哪天纳妾或者有了第二个女人,我马上走。带着我们孩子回娘家,从此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让你抱着别女人过日子吧。”

“不会,绝对不会。”刘仁杰脸sè惨白,只要想到这种情景他就心痛yu裂,喃喃道,“我不喜欢别女人,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碧玉心里甜滋滋,但还是再吓唬他一下,双眼直直盯着他,“你记住今日说过话,哥哥早说过,如果你对我不好,就让我回家,他会养我,绝不会嫌我。”

“大哥怎么会说这种话?我是那种人吗?”刘仁杰将她抱死紧,恨不得揉进身体,“娘子,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我绝不会辜负你。”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碧玉见火候差不多了,忙笑道,“我也知道相公不是这种人,哥哥只是做个假设罢了。”

“我不喜欢这种假设。”刘仁杰将脑袋埋在她头发里,声音有丝脆弱。

安排

刘仁杰挑了个yang光明媚午后,挥退所有下人,坐下来和杜氏深谈,“娘,我们家有什么产业吗?家中还有钱吗?”

“我们家两座院子,还在乡下买了二百亩地,家中还有几百两银子。”杜氏也不瞒儿子,一五一十说个明白。田地是在刘仁杰中了举人后添置,有了这些就不用饿肚子了。那种有了上顿没下顿日子太难熬了,她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

听罢,刘仁杰在心里盘算了下,“这些产业是写在谁名下?”

“当然是你名下。”杜氏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惊讶,“杰儿,你要用钱吗?”毕竟儿子是从来不管银钱方面事。

“娘,儿子想跟你商量件事。”刘仁杰斟酌了会儿,慢慢道,“二弟三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得想个办法好好安置。”

杜氏听到这些不由大怒,“杰儿,你不要管他们,他们都是些ng心狗肺东西。”她对前几天事还余怒未消呢!

刘仁杰皱起眉头,“娘别这么说,不管如何,他们都是刘家子孙,我不能看着他们荒废下去。”

杜氏又气又恼,板着脸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刘仁杰一脸诚恳,“我想再置些产业,分给他们,让他们有能力自立。”不管他们感情如何疏远,在外人眼里他们始终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兄弟。他们过潦倒,他面子上也不好看。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杜氏真想打他几下,“居然想把钱分给他们,他们是不会记你好。”

“无所谓。”刘仁杰一脸无所谓,“我们每月送米粮总不是事啊。”总得给他们想条出路啊。

杜氏冷嗤一声,“我觉得挺好,既没冻着他们又没饿着他们。”

“娘。”刘仁杰递了杯茶给她,“你听我……”

杜氏一口打断他话,“你不要再说了,这些钱都是留给你考试用,绝不能分给别人。”别人想打这些钱主意,别都不要想。更何况她对两个庶子仁至义尽了。

刘仁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脑子飞转,“他们过不好,让外人知道了,对我名声不好。”他娘最在意就是他前途,任何会妨碍他事都会妥协。

杜氏心中一慌,嘴上却极强硬,“我们对他们够好了,外人还能说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刘仁杰知道他娘姓子,想好了说词,“如果二弟他们出去an说话,别人会怎么看我?”

“他们敢?”杜氏冷喝一声。

刘仁杰一脸无奈,“他们如果过好,就不会到处嚷嚷。”他娘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他们都是刘家子孙,永远撇不清。他们如果做出什么坏事,也会连累到他。所以要管好他们,让他们也学些真本事。

杜氏愣了愣,突然脸上浮起喜sè,“杰儿啊,你怎么傻了?你是有功名,怕他们做什么?”

刘仁杰不想违逆杜氏,不想硬来伤了她心。可又想按着自己心意处事,左右为难很。

“娘,不如这样吧。”刘仁杰头痛无比,低着头想了半天换了套说词,努力想说服她,“我们也不能坐吃山空,如今手头钱又不多,总得想个法子赚些钱进来。我想着要不做点小生意?我不方便出面,让二弟三弟出面打理,您觉得呢?”

杜氏一口拒绝,“不妥,万一他们把钱吞了,那可如何是好?”那两个庶子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刘仁杰陪笑道,“娘您也说我是有功名,还怕他们暗中做手脚吗?”

杜氏想想也是,他家如今可不怕这些。“可他们不是这块料啊,从来没做过生意。这恐怕不行吧。”

刘仁杰见她有些松口,忙道,“没有人天生就会,我们先做些小生意,慢慢学着,还可以请个好掌柜帮忙。”

见儿子说在理,吴氏有些心动了,“这事让我好好想想。”

刘仁杰担心夜长梦多,最后这事又搅黄了,连忙趁热打铁再劝道,“没什么好想,我们将来用钱地方多了,总不能只靠这些钱做日子。”

杜氏漫不在乎道,“你媳妇不是有嫁妆吗?”

刘仁杰脸一肃正sè道,“娘,您千万不要动这个念头,我再穷也不会动妻子嫁妆,我还不至于没出息到要靠妻子嫁妆过活那种地步。”

杜氏也知道自己说不大妥当,忙强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刘仁杰一再强tiáo道,“娘子嫁妆将来要传给我们孩子,我是绝对不会动用。”他可要把他娘这个想法打消掉。

“知道了,我不会再提这事。”杜氏有些不好意思笑笑。

“谢谢娘。”刘仁杰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意,“我提建议是最好,如今娘子又有了孩子,将来开销会更大。我们总得想些开源办法。”

杜氏轻抚额头,“你说也没错,可是你那两个兄弟我可不放心。”

“我想过了,只要帐房先生是我们人就行了,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做什么手脚了。”这主意是他和碧玉反复商量得出来,最妥当。既能让刘家二子学些本事,又能牵制住他们。

“对啊。”杜氏被一言点醒,双手一拍,“杰儿,你变更聪明了,居然想这么周全。不过你以前好像从没关心过这些琐事。”说到后面有些怀疑,这孩子变化挺大。

刘仁杰苦笑道,“没办法,有了孩子我身上担子重了起来,总要为孩子将来多考虑。”

提到孙儿,杜氏心变软了,“确如此,我们可不能让孩子受委屈,一定要让他过好日子。”

“正是这理。”

杜氏终于被说动了,“那好吧,我们想办法添些出息,不过你没有什么经验,这……”

刘仁杰摆摆手笑道,“娘不用担心,你忘了我家有吴桥。”吴桥是小青相公,帮碧玉管着陪嫁那块地。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杜氏笑开了,“他可是吴家大当家随身小厮,见多识广,这些肯定不在话下。”

刘仁杰满脸堆笑,“对啊,娘既然同意了,我就让吴桥去办。”

“去吧,不过最后还是让我掌掌眼。”杜氏终于开口金口。

“是,娘。”

刘仁杰吩咐了吴桥办这件事,吴桥毕竟是吴家出来,人脉还是有些。没几天就找了三个铺子让刘仁杰作决定。

刘仁杰去看过,一处是东门大街极热闹地段,可价钱挺贵。一处在东安街,平民居住地方,还有个后院连着。一处在西平街,靠近菜市场。他回来后沉l了半天拿不定主意。

“相公,你在想些什么?”碧玉端了茶过来。

刘仁杰接过茶放在桌上,将她拉进怀里,将今天看房子说给她听。

碧玉想了想道,“相公,你想好要做什么生意吗?”她毕竟在吴家受到不少熏陶,家里也有几家铺子,吴氏并不避开她,有时会说些生意上弯弯绕绕。

刘仁杰在这方面明显不懂,“我并不懂这些,不过吴桥说可以开家针线杂货铺子,成本低又家家都要用,应该不错。”

碧玉靠在他身上笑道,“这样啊,那就选东安街吧,那里居民聚集区,一般人都会经过。”做生意到考虑地段人流诸多因素。

刘仁杰想了想,也对。“那我让吴桥去谈价格,娘子,我如今才发现吴桥是个人才。”

“怎么?”碧玉转过头问道。

“他嘴巴能说会道,脑子灵活,见识又高,认识人又多,不知省了我多少功夫。”

碧玉自觉脸上有光,“他是我大舅舅使唤惯,是他一手□出来,要不是我,他还舍不得将人拱手相让呢。”

刘仁杰心情极好,难得开起玩笑,“那我是沾了娘子福气。”

“嗯,你可要好好谢谢我。”碧玉一本正经点头,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打算让二弟三弟打理吗?”

刘仁杰已经想好了,“先让他们跟在吴桥身边学吧,我先看看情况,如果能行,就胶给他们。不行就全胶给吴桥打理,至于他们再另想办法。”

“这样也行,我瞧着二弟有些眼高手低,可不能把生意给搞砸了,免得婆婆生气。”

刘仁杰将东安街铺子买下,花了八十两银子,把吴氏心疼要命。他们两座小院也不过是一百两银子,不过位置较偏,所以才这么便宜。

刘仁杰放手让吴桥去张罗,却把刘仁康和刘仁浩叫来。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刘仁康想了想道,“这事我愿意做,不过让我跟个下人学,我心里……”

刘仁杰正sè道,“二弟,你不要小看他,他从小跟在吴家大当家身边,这生意窍门可懂不少。”

“可是……”刘仁康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刘仁杰不想跟他说理,“你想做这个,就要听我安排。不想做我就懒管你。”

“那好吧。不过这钱怎么算?”刘仁康问道,这个才是最重要。如今靠着那几个月钱,连给孩子买些好吃都舍不得。

刘仁杰倒挺大方,“这铺子赚利润,你和三弟每人三成,当然工钱另算。”

刘仁康眼睛一亮,“真?”心里转飞快,这样话应该还不错。

“当然,好好学。”刘仁杰点头道,“如果真有长进,我们以后可以再开别店,到时也是这么分成。”

刘仁康心中大喜,“好好好。”如果是这样话,那以后日子就好过了。想起前几天事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大哥,前几天那件事是我不是,你替我向太太和大嫂陪个不是。”

“我会转告,只要你能好好做事,我也就放心了。”刘仁杰转过头道,“三弟,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个三弟自从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他姓子有些软弱。

刘仁浩支支吾吾道,“大哥,我…我…”

刘仁杰怕吓到yòu弟,温和问道,“三弟,你有话就直说吧。”

在他鼓励下,刘仁浩硬是头皮道,“大哥,我不想学做生意。”

刘仁杰心知他姓子恐怕并不适合做生意,“那你想学什么?想读书吗?”如果是这样也好,刘家也能再出一个读书人。

刘仁浩涨红了脸,“我…我…能不能学做木工活?”

“什么?”刘仁杰睁大眼睛,不胜讶异,“木工活?那可是很辛苦。”

刘仁浩鼓起勇气,“我知道,可我对生意真没兴趣。”他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是那块料。

刘仁杰想了半天,“既然你想学,我就帮你安排。不过不能半途而废,三心二意。”

刘仁浩欣喜万分,“不会,绝对不会,谢谢大哥。”学会了一技之长,也能多添些收益,养活生母和妻儿。

他一直以为这个大哥不喜欢他,没把他当手足待,看来是他有些小人之心了。不免对这兄长生出慕孺之心,有了亲近之意。

刘仁杰专门上吴家求了吴家富,将刘仁浩安置在吴家作坊里,跟着个老师傅学手艺。那老师傅原本是碍于家主之命不得不教,不过见刘仁浩勤快好学,又有天赋,就将自己本事教了七七八八。

而刘仁康开始时以为做生意很容易,对吴桥很看不起,吴桥也不恼但也不讨好他。暗中做了些手脚,让刘仁康吃了不少暗亏,这下倒好他算是收起轻视之心,认认真真跟吴桥学做生意。

刘仁杰见这两兄弟渐渐走上正道,都为自己将来努力打拼着,心中大为安wei。

而吴氏时不时过来看女儿,见她没再受委屈,也就放心不少。

刘仁浩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急啊,只要记住,南楼是亲妈就行,哈哈哈……(o)/~ 外面西北风刮紧,“呼啦啦”风声拍在窗纸上引起一阵阵回响声。碧玉陪着杜氏坐在花厅里喝茶烤火,厅里温暖如春,火盆里还放了几只红薯,这时已经飘出诱人香味,引人垂涎yu滴。

牛大嫂手脚灵活将烤熟红薯取出,小心剥好皮,放在洁白小碟子里,奉到杜氏和碧玉面前。

杜氏尝了一口笑道,“媳妇,这物虽好吃,但不能贪嘴。”

“是,婆婆。”碧玉小口小口吃着眼前半只红薯,又香又甜又烫。在这寒风凛凛日子里吃上这么一口,真是幸福啊。

婆媳俩正和乐融融说说笑笑,吃着茶点。范大娘领着一个人伴着股冷风进来了。

碧玉定睛一看,是刘仁浩妻子董氏,只穿了件薄薄单衣,缩头缩肩,头上也只是简单盘着发,没有任何首饰。忙起身招呼她坐到火盆旁取暖。

董氏不慌不忙先给杜氏请过安,和碧玉见过礼,这才坐下。

丫环们送上热气腾腾茶水,她端在手里取暖,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杜氏眯着眼睛道,“这大冷天,跑来有什么事吗?”

董氏低眉顺眼道,“太太,此次我本不该来,但为了相公前途不得不来。”

杜氏有些惊讶,“你相公怎么了?”不是听说去学手艺了吗?又出了什么事?

“请太太劝劝他不要再去学木工,他把自己弄满手伤,我实在不忍心。”说到这,董氏声音里有丝哽咽,“其他都可以学,何必定要学这个呢。”

董氏对丈夫学做木工本来就不高兴,而这几天更是看到他手上一道道裂口子,心疼不已。实在忍不住顶着寒风跑出来求援。刘仁浩对嫡母敬畏,对长兄敬爱,这些日子更是将长兄时时挂在嘴边,应该能劝服得了他。

杜氏皱起眉,“我听说仁浩是自己要学,他大哥原本让他去读书,可他不肯,我们也没办法。”

“我们是极感念太太和大哥好意,其实相公何尝不想去读书,可他是怕耽搁功夫,他也不年轻了,生怕读书不成,其他也没一事无成,这才决定学木工,这样也能有个一技之长,这样也能养家糊口。”董氏眼中含着热泪,不胜伤怀,“我原来也是以夫命是从,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求太太劝劝相公吧。“

她说话极有分寸,既说出了谢意,又将他们家难处娓娓道来,一番恳求之语又不会感到咄咄比人。她其实是个极聪明女子。

碧玉听了这些话,不由暗中点点头,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我话他恐怕听不进去。”杜氏对两个庶子并不亲近。估计镇一镇有些用,至于其他恐怕没啥用。

董氏忙道,“那让大哥劝劝他,他是极信服大哥,大哥说话他应该会听。”她本来就是冲刘仁杰来,至于杜氏只不过不能越了她过去,才加上她。

“我让人叫他过来,再问问清楚。”杜氏见她说话比较中听,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也不再存心为难她。

刘仁杰原本在书房里百~万小!说,被杜氏匆匆招来,听了原由后点头道,“我会劝他。”

他虽盼着他们能有一技之长,但会伤到身体他也很不忍心。

“那就麻烦大哥了,我心中感激不尽。”董氏脸上露出喜sè郑重拜了下去。

刘仁杰虚扶了下,“不必客气,你先陪太太和你大嫂说说话,我这就让人去找他。”

董氏脸上露出几丝尴尬,“不,我先回去,我不想让相公知道我来过。”她是偷偷瞒着家人来。

“这……”刘仁杰犹豫了下,有心让三弟看看他妻子心意。

“相公,让三婶先回去吧。”碧玉同是女人,自然能明白董氏为难之处。

刘仁杰点头道,“那你先回去吧。”

董氏拜了又拜,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刘仁浩就被请来,两人匆匆去书房谈事情。

碧玉回房让小青翻出旧衣服,挑几件出来。

小青拎出一箱压在底下箱子,“姐儿,这一箱子里衣服您都不大穿,翻出来做什么?”

碧玉想起董氏衣着单薄,心中起了怜意,“送几件给三婶吧,她也怪可怜。”

“这倒也是,我们都穿暖和,只有她穿那么单薄。”小青心肠软,忙搜罗了几套衣服出来,“姐儿,你觉得这几件如何?这些都是您只穿过一两次。”

一件素白袄子,一件大红棉衣,一件石青斗篷,一条石榴袄裙,看上去还是簇新,料子也好,款式也不算旧。这些都是她住在吴家时,吴家人给她添置。

“就这些吧。”碧玉想了想,“对了,我记得还有几件没穿过棉衣,你翻出来改一下,你和小夏各拿一件吧。”

她衣裳特别多,不仅吴家大房众人都会时不时送她衣裳,其他二房过年过节也会送些回来,吕家基本上不用给她添了。出嫁后许多未出阁时衣服都搁起来不穿,足足有好几箱。

“谢谢姐儿。”小青心中一喜,“那几件是二舅太太从县里带回来,料子是极好,只是有些不合身偏大了,你才没上身,改一下我们穿是极好。”

“看看有没有多?如果有多也给范大娘和牛大嫂一件,这个冬天她们只得了一件棉衣。”碧玉对身边人还是挺上心,“范大娘有风湿,不能着凉,替她做几副护膝。”

杜氏管家难免有些苛刻,吃食上还好。但添置衣裳首饰方面就比较手紧,碧玉嫁进来后也就添了两套衣服,首饰是根本不用想。不过她是不在意,这些东西她并不缺,嫁妆里有是。

只是那些下人就有些可怜了,冬天每人只给做了一件棉衣,也没得换。

小青听了这话忙点头道,“是,范大娘实在不易,孤身一人太可怜了。”

“我们能帮地方就照应些吧。”碧玉捧着暖暖手炉,头歪在榻边。肚子已经显怀了,行动起来有些吃力,也不能久坐。

小青笑道,“那多给几件吧,反正有多。”

碧玉不由笑了,“不能越了婆婆例,那会让她下不了台。”这丫头怎么还是一点都没心眼?不过也好,有她护着出不了什么事。

“小青糊涂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送一件改好旧衣服并不显眼,如果多了就显得杜氏克扣下人了。

“你相公衣物够吗?”碧玉动了动侧转身体,“不够话我si下里送几段料子给你,你自己做,不过别说出去。”

“够了。”小青笑着点头,“我以前得赏赐还有姐儿和太太舅太太送嫁妆里也有几块好料子,我早就给他做了,不会冷到他。”心里却暖呼呼,她家姐儿就是疼她,什么都为她想到了。

“你有些事就胶给小夏吧,不用整天围着我转。”碧玉含笑道,“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相公,早点为他生个孩子才是。”

“姐儿说什么话,相公不会在意。”小青脸上一红,“再说您如今怀着小少爷,可不能有任何闪失,我跟在您身边服伺惯了,还是我亲手照顾才放心。小夏才十岁,还是个孩子。有些事还上不了手。”

“慢慢教她吧,等你有孩子时就不能陪在我身边了。”碧玉考虑事情比较长远,更喜欢有备无患。

“姐儿。”小青有些害羞,“您怀着孩子辛苦吗?”

“还好。”碧玉轻抚腹部,脸上全是温柔之sè,“只要想到这孩子是我和相公骨r,即使辛苦我也不觉得了。”

书房内,刘仁杰拉着刘仁浩手细看,“三弟,你手伤成这样,实在是太辛苦了。”一道道伤口裂开,一不小心鲜血就会直流。

“没事,这些是小事。”刘仁浩因为长兄关心心里感到一阵阵暖流,“多谢大哥。”

刘仁杰眼中全是不忍之sè,“你还是不要去学手艺了,还是专心读书吧。”

“不,大哥。”刘仁浩抿着嘴道,“您答应过让我学手艺。”

“你看看你手,成什么样子了。”刘仁杰心里说不出复杂滋味,这个yòu弟从小就不声不响最容易被人忽视,如今也成人了。

“无论做哪行,都要吃苦。我这样算不得什么,师傅愿倾囊相授,我很是开心。”刘仁浩脸上全是憧憬之sè,“我只愿学上几年,就能学得好手艺,可以养活家人。”

“你其实不用担心银钱,这些我会帮你解决。”刘仁杰心里酸酸,“不会让你们挨饿吃苦,你可以重拾课本,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功名,那样日子也不错。”

他心里开始反思他是不是太忽视手足了,把所有事都胶给他娘处理,明知他娘脾气却不愿多管。是不是这样才让他们活这么艰难?他以为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有地方住就行了,毕竟比起以前已经好了许多,如今看来他想法是错了。以前他没条件也没能力让他们过好日子,如今有能力了应该能照顾他们。

“我读书不行,当年也学过两年,可进度是远远及不上大哥,我对这已经死心。”刘仁浩淡淡笑道,“何况即便考上秀才,我那岳父也是穷困一世,那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安安心心学门手艺,吃穿不愁。”

刘仁杰睁大眼睛看着他,“三弟,你真这么想?”

“是,大哥,不用太担心我。”刘仁浩青涩脸上有丝坚毅,“如今辛苦些是为了以后好日子,这个理我是懂。”

刘仁杰欣wei拍拍他肩膀,他真长大了。姓子虽然懦弱,但还是有自己想法,懂为将来挑条适合自己路,光冲这点,他也能放心了。

吃晚饭时,刘仁杰忍不住将这个三弟赞了几句。

杜氏听了不乐意了,这有什么好?“杰儿,有空就多几本书吧,那么关心他们做什么?”

刘仁杰暗中叹了口气,‘娘,他们好歹是我手足,关心一下是应该。“

杜氏撇了撇嘴,“手足?我可只生了你一个儿子。”她对两个庶子始终心有介蒂。

“娘,你不要这样说。”刘仁杰忍不住劝上几句,“他们也是认你作母亲。”

他对他娘心结心知肚明,可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何必耿耿于怀呢?总是一家人,和和睦睦过日子多好。

杜氏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敢当,他们嘴上叫着太太,心里还不知怎么骂我呢?”

“娘你多想了。”刘仁杰皱起眉头。

“傻儿子,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对人家掏心掏肺,人家说不定心里怨恨你,说不定哪天还会暗中下黑手。”光看庶子那天表现,就让她反感至极。吃她喝她,还敢对她呼三喝四。

刘仁杰心中暗叹他娘难缠,陪笑道,“娘,你越说越离谱了。他们还不至于如此。”

杜氏听了这话,心中不悦,“我离谱?我是处处为你考虑,你居然这么说我,你……”

刘仁杰头大如牛,“好了,是孩儿错了,您就不要生气了。”

“唉。”杜氏深深叹了口气。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何必处处维护那些人呢?

“娘,您最喜欢五彩豆腐,多吃点。”碧玉用tiáo羹舀了一勺给杜氏。

在他们mǔ_zǐ争论之时,碧玉一言不发,等他们谈告一个段落后才转移话题。她深知在这种场合没有她c嘴份。无论帮谁她都讨不了好。

杜氏见这么乖巧媳妇,气消了些。吃了几口才道,“杰儿,你如今最重要是好好读书,这才是你正事,切不可分心。等下一次会试,你可要给娘争口气,一定要考上。”

刘仁杰嘴chun动了动,脸上有些为难之sè。这种事可难说很,人家考了一二十年都没考上人大有人在。他怎么敢大言不惭保证呢?

碧玉忙笑道,“婆婆,相公定会尽力,这能不能中也要看命数。”

“这话也是,不过我家杰儿定是个能中命。”杜氏对此是深信不疑,对儿子充满信心。

刘仁杰只能苦笑不语。

回到房间,刘仁杰漱洗过后,将碧玉抱在怀里静默无声。

碧玉深知他心思,轻抚他脸,极力安wei他,“相公,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婆婆虽然企盼之心盛了些,但也是盼着你好。”

“可我真没信心能中。”刘仁杰苦笑几声,心中更怕让妻子失望。

“不中也不打紧。”碧玉并不强求这种事,“反正你也中了举人,在这小镇上没人能欺负我们家,这样我就觉得很好了。”何况她担心刘仁杰姓子太过孤傲,为官恐怕不大妥。

刘仁杰心中大wei,压力小了许多,但还是低声问道,“你难道不盼着我做官吗?到时也好为你讨个诰命回来。”这是一个女子最大荣耀,难道她不想吗?

碧玉浅笑道,“我并不强求这些,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她所求并不多。

刘仁杰松了口气,“娘子虽这么想,但我会努力,我会为你讨个诰命回来,让你风风光光。”

“我倒不在意,倒是婆婆辛苦了半辈子,是该让她风光风光。”碧玉抿着嘴笑道。

“娘脾气有些……”听到妻子处处为娘说话,他心里感动,“娘子,如果她有做不对地方,你看在我面上不要跟她计较。”有这种好妻子是他福气,他定会好好珍惜。

“那是自然,她是我婆婆。”碧玉笑眯眯道,“她养育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子,光冲这点,我会感激她一辈子。”

听了这话,刘仁杰喜上眉梢心中任何烦恼都消失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喜悦和安宁,将妻儿紧紧抱在怀里,脸上露出傻乎乎笑容。

隔阂

午后碧玉小憩片刻,起来时见小青脸sè怪怪,不由问道,“小青,出什么事了?”

“没…没出…什么事。”小青低着头不敢看她。

碧玉不说话只是直直看着她,她抵挡不住挣扎了许久,低声道,“姐儿,姑乃nǎi送了两名婢女过来。”

“婢女?”碧玉心中一凜,“我们家好像不缺人手吧。”

小青眼眶一红,“说是服侍姑爷起居。”刘水莲欺人太甚,她家姐儿处处帮着她,她倒却恩将仇报,真是ng心狗肺猪狗不如。

碧玉眼里蹭冒起火,这刘水莲安什么心?居然在这时候送婢女过来?难道是…“人收下来了?”

“是,太太收下,还…还挺高兴。”小青此时把杜氏也讨厌上了。

“是吗?”碧玉听了这话反而收起火气,神sè变莫测,冷冷问道,“相公还没从铺子里回来吗?”

刘仁杰今日一大早就去铺子查帐,连午饭也没回来吃。

“还没回来。”小青声音有丝恼怒,偏偏这时不在家里。

碧玉低头想了半天深吸几口气,打扮妥当后去正房。

“媳妇,你来。”杜氏满脸堆笑招手让她过去,“这是你小姑送来人,你看看如何?”

碧玉在下首位置坐下,脸上硬挤出几丝笑意,抬眼看去,一名女子风姿绰约、已有成熟韵味,一名jiao弱怯生生、极让人怜爱。这人倒挑好,两种不同类型女子都选齐了。抿了抿嘴道,“婆婆觉得好吗?”

杜氏笑着点头,“好啊,这是你小姑一番心意,担心你有了身子不方便伺候杰儿起居,专门送人过来。难为她想这么周到。”大hu之家都是如此,她从小受教育也是这样,对这种事心中不足为怪。

“那要好好谢谢她了。”碧玉淡淡笑道,“下次我可要回份大礼。”最起码她将不再是刘水莲靠山。至于金氏和金家大太太那里她需要了解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作法。也不知这一举动是刘水莲一个人想法,还是金家想法?

杜氏没查觉出任何异状,“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婆婆说是。”碧玉声音越发淡。

“对了,她们俩以后就跟在你们身边伺候,你们还不快向少乃nǎi行礼。”

两名女子必恭必敬上来请安,碧玉换上笑颜,“都起吧。”

杜氏看着她微笑脸,满意直点头。不嫉不闹,是个贤良人。

杜氏让人带这两丫头住进后面下人房,还有两间空房子,拨给她们住正好。

碧玉陪着她说了几句闲话,这才起身退下。

碧玉回房后,脸yig沉下来,坐在梳妆镜前细细看着自己冒火双眼。想欺负她?那可没那么容易。杜氏真以为她是以夫命为天人吗?真以为她是被人随意捏来捏去面人吗?

小青急直跳脚,“姐儿,这可如何是好?您怎么不拒绝呢?”

碧玉嗤笑道,“拒绝有用吗?婆婆心里早就做好打算,我说什么都没用。”

小青恼怒异常,“太可恶了,当初不是说不纳妾吗?如今这又算什么?”这杜氏让她不齿,儿子房中事她也c手,管太宽了吧!

碧玉嘴角划出一丝冷冷弧线,“纳妾?这场面像是纳妾吗?只是服伺丫头,连通房都算不上。”

小青一脸鄙视,“我瞧着这两人是狐媚子,不是普通伺候人丫头,长成那样,再看看她们那双纤纤玉手,是gan活手吗?”她不能对着杜氏大骂,但对这两丫头挑刺总可以吧。

“那又如何?”碧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小青急直跳脚,“姐儿,您就不担心吗?万一姑爷被勾引……”她都快急死了,她家姐儿为何还这么镇定自若,一点都不闹呢?如果闹一闹,说不定事情就有了转机。

“别胡说八道。”碧玉喝了口茶,心中已有了打算。

“这可难说很,您此时怀了身孕,正好给别人有趁之机。姑爷又血气方刚,这要是出了事,您可怎么办?”小青已经是成亲人,有些事清楚很。

碧玉脸sè冷竣,“这种事我拦得了一次,能拦得了二次三次,以后无数次吗?”这种事主要看刘仁杰态度,如果他不想要,强塞给他也没用。如果他想要,即便她想方设法赶走这些人也无济于事。

“您意思是不去管?那怎么行?”小青脑子转飞快,“姐儿,要不我们送信给老爷太太,让他们过来说理。”

“急什么?这事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慌。”碧玉想看看刘仁杰表现再做决定。

“可是……”小青急满脸通红。

“去吧,到晚饭时再叫我。”碧玉突然觉得深深倦意,对什么都不想在意,好累好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记住,不要把脸上神sè带出来。”最后她还是不忘提醒一声。

这种日子真让她感到疲倦,为什么不能像她父母那般平安喜乐生活呢?没有任何人夹在他们中间,他们相携着白头到老。这种日子对她来说,难道是种奢求吗?

她对杜氏再恭恭敬敬,守足媳妇本分,视她如亲母。可她永远只在乎自己感受,眼中永远只看到自己儿子。别人想法根本不重要。可她作为媳妇却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做,光一个不孝罪名,就能把她压死死,还会让娘家蒙羞。她还要再继续过这种日子吗?可一想起刘仁杰那张傻乎乎笑脸,她就硬不起心肠。那么冷淡一个人只在她面前流露出赤子之心,将真实自己坦露在面前。对她百般爱护千般疼爱,她真能舍下他吗?还有这孩子,她难以割舍骨r……

“是,姐儿。”小青心中虽不高兴,但还是听话退下。

小青离开后,碧玉摸着自己肚子,神情复杂,脸sè越发莫测。

刘仁杰兴冲冲从铺子里带了些新鲜小玩艺,准备给碧玉解闷用。

他先去正房见杜氏,杜氏微笑让儿子坐下,将两名丫环召过来见过主人。

两名女子脸红羞怯徐徐下拜,身段玲珑,容貌jiao丽,千般温柔风情在这一拜中展露无疑。

刘仁杰脸sè变了变,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我有事要和太太谈。”他娘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居然弄这种人在家里?

两人依依不舍看着刘仁杰,临走时还眼送秋波,勾人心魄。

“娘,这是什么意思?”等她们一走,刘仁杰心急问道。

杜氏脸上堆满笑意,“这是你大妹送来侍候你起居,我见她一片孝心就收下了。”

“娘,我不需要人侍候。”刘仁杰脸涨通红。

杜氏笑道,“如今你媳妇不方便服侍你,总得有人服侍你,我见这两人还算老实,不会闹出什么妖蛾子,再说她们卖身契在我手里,量她们不敢an来。”

刘仁杰皱紧眉头,“娘,您说过不会给我纳妾,您忘了?”只要想起妻子说话,他就满心惶恐。

“我没忘,这两个只是侍候主人丫头,只在媳妇不方便时候服侍你,你收用了也不用抬举她们。”杜氏心里算盘打当当响,只是不知别人会不会配合她?“我会事先让她们服下不能生养药,没有孩子她们翻不出天去。过个几年她们年纪也大了,就发卖了她们,再买几个年纪小回来侍候。”

见他娘算头头是道,刘仁杰浮起深深无力,脑中想起妻子一向爱笑脸从此再也没笑容,或许还有可能离开他,他心中一阵刺痛,“娘子已经知道了?”

“是啊,你娘子是个好,也不吃醋拈酸,这也是帮她分担些责任,何乐而不为呢?”杜氏这话说真是轻松,她还真以为碧玉是她心目中贤惠端庄不会吃醋好媳妇。

刘仁杰只觉心头一阵阵发疼,语气不知不觉强硬起来,“娘,送她们回金家去。”

杜氏讶异,“这是为何?难道她们不中你意?”

刘仁杰丝毫没留情面,说毫不客气,“是,我不喜欢这么妖娆女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玩物,千人枕万人尝,我嫌恶心。”

杜氏蹙了蹙眉,“又不是纳妾,不需要这么讲究,这又不花钱,白送……”

刘仁杰对他娘这种心思恼怒不已,“娘,除了娘子,我不喜欢别女子贴身侍候。”

“什么?”杜氏心中一惊,脸sè不悦道,“难道你被她给勾住心魂了?不行,这……”

刘仁杰淡淡截断她话,“娘,我一直记得您从小对我训诫,女sè害人不可沉溺其中,我一直铭记于心。如今您怎么反而给我找女sè呢?难道希望我沉溺其中吗?”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这么做?”杜氏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这两个只是微不足道女子,怎么算得上女sè?”

刘仁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j光闪过,“娘,您想想,大妹为何凭白无故送人过来?她以前跟您可并不亲近,自从嫁进金家后,也没有送过东西出来。此次超乎寻常举动,您就没有怀疑过吗?”

他就不信这席话引不起她戒心,再说刘水莲送人过来目地绝不会单纯吧,恐怕确没安什么好心吧。

杜氏果然被打动,心里不安,“这……不会吧,送两个女子有什么害处?”

刘仁杰存心引她怀疑,慢慢道,“这两名女子是什么人?您问过吗?”

杜氏心七上八下,“这倒没有,她身边侍候媳妇子说只是两个寻常小丫头。”

“您真这么觉得?只是寻常小丫头?”刘仁杰眼睛眯了眯。

“这好像不大像。”杜氏沉l半响,却不肯承认里面有猫腻,“就算不是,又有什么问题?”

“娘,我好像记得大妹好像并不是心甘情愿出嫁吧?她难保心中对您怀恨…”他这话没说太透,留下无数遐想给杜氏。有时候话说半露不露效果反而是最好。

杜氏果然中计,开始朝不好地方想去,“那死丫头,我给她挑了这么好一门亲事,她当初还不肯嫁,整天哭哭啼啼要我退了这门亲事。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就算要讨好我们,也没见她送过一样值钱东西给我啊。我明白了,她什么都不送偏送两个女人来,肯定是想离间我们mǔ_zǐ,让你迷上她们,然后就能掌控你,你就和我生了嫌隙,这……太可恶了,没想到她这么歹毒。我差点上了她当。”

“娘明白过来就好,马上送回去,在我们刘家过了夜就说不清楚了。”刘仁杰见成功了,心中松了口气,“谁知道那两名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说不定是青楼女子?”

“什么?”杜氏听了勃然大怒,她生平最恨就是青楼女子。“马上安排送她们回去。”

“是,娘。您果然聪明。”见目地终于达到,刘仁杰很乐意给她戴高帽。

杜氏忙让人送两名女子回金家,她们哭哭啼啼不肯走,哭是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可惜落在刘家mǔ_zǐ眼里越发厌恶。杜氏见此深信这两人不是良家女子,恐怕真是勾拦院里出来,对刘水莲深深不满起来。而刘仁杰淡淡看着她们,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挥挥手硬是让牛大哥夫妻将她们押送回去。

刘仁杰陪杜氏说了几句,才回到自己屋子。

碧玉第一次没迎上来,只是趴在梳妆台上发呆,听到声音也不动。

早习惯了妻子温暖笑脸和殷勤举动,刘仁杰心中不由一阵失落,轻轻走过去在后面抱着她,深吸着她身上淡淡香气,“娘子,我回来了。”

“换件衣服休息会吧。”碧玉头也不抬,淡淡声音中全是疲惫。

刘仁杰心里一酸,勉强笑道,“娘子,你不帮我吗?”

又来了个丫头

“自有人服侍,不用我多事。”碧玉懒懒趴着一动不动。

刘仁杰压下心里酸意,轻触着妻子发丝道,“娘子,你生气了?我已经把她们都送走了。”

“是吗?”碧玉声音依旧淡淡。刚刚小青已经跑来跟她说过了。可她心里依旧憋屈要命。

刘仁杰心中一阵惊慌,扳过她脸细看她脸sè。生怕她不信再三强tiáo,“真,我已经跟娘说过了,她们已经走了。”

碧玉脸上露出一丝轻嘲,“这两个走了,下次还能再送几个过来,反正也不差这几个人。”这么提心吊胆日子她真受不了。

刘仁杰没见过她这种表情,不由紧张道,“你别这么说,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绝不会再有女子出现在我们家。”

“是吗?”碧玉声音露出一丝心灰意冷,“相公,我累了,好累。想静静休息会儿,一点都不想说话。”

见她死气沉沉样子,刘仁杰心里有几份恐惧,“你别这样,你有什么不高兴尽管发泄出来,骂我几句打我几下都行,就是不要这样。”她这样黯淡无神样子让他感到很害怕。

“我打骂你做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碧玉神情黯淡看着他。

刘仁杰急满头大汗,一股脑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我对她们真没一点心思,我会责备大妹,她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她不送,还有其他人送。”碧玉心中明白这种事必须想办法根治,可她却感觉浑身无力,对这种状况深深感到无力。

“我不理会就行,无论谁送来我都退回去。”刘仁杰紧紧抱着妻子,眼中有些发红,“娘子,你说话我都记在心里,不敢走错一步,所以你不要这么不开心。”

碧玉即便在他怀里,身体也感到僵硬不适,“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累,我再坐一会儿,你不用管我,忙你事去吧。”

“你这样,我怎么安心去做其他事?”刘仁杰感觉要失去碧玉了,脸sè发白一个劲保证,“我答应你事,一定会做到。”

碧玉不想听这种空冻保证,只是淡淡转过话题,“你怎么说服婆婆?”她对这个还是有些好奇,必竟杜氏并不是那种好说话人。

刘仁杰一时语塞,“我只是随便找了几个理由,娘…娘还是很明理,很快就想通了。”

碧玉听出了他话语中心虚,扬起一抹虚弱笑,“万一再有下次,你还要这么绞尽脑汁劝服婆婆,这样不累吗?”事情根子其实在杜氏身上,如果没有打消她念头,这种事会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她可没有那么好耐姓。

刘仁杰心里一疼,涩涩扯动嘴角,“你是不是心里怪娘?”他知道他娘不对,可后来她也听了他话将人送回去了。他还能怎么样呢?

碧玉淡笑道,“我怎么敢?她是我长辈,只有她嫌我份,哪有我怪她理?”就是这种n理道德让她觉得很无力,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凭别人来安排她生活。她真受不了。

“娘子,你不要这么说话。”刘仁杰五内俱焚,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妻子重现笑颜呢?

碧玉斜看他一眼,有些失落,“我只是担心我是不是没做好媳妇,没尽到孝道,所以才让婆婆这么不待见我。”

“怎么会?娘很喜欢你。”刘仁杰忙解释道。

碧玉长叹了一声,“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可从今天事来看,并不是如此,我是大错特错了。”

刘仁杰这才知道他娘做法伤了她心,“娘子,你别多心,娘只是一时糊涂。”

“是吗?我怎么觉得她嫌我做媳妇做不够好,做妻子也没尽到责任,我…”碧玉真心力胶瘁,无论讨好也没办法让婆婆站在她立场考虑问题。她是不是该多考虑将来事?

“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刘仁杰心情沉重,“别难过,我这就去跟娘说清楚,让她以后再也不要管我们夫妻间事,再也不要收下an七八糟人。”说完起身要离开。

他无法责怪娘亲,只能迁怒这事始作俑者刘水莲,要不是她,今日也不会被搅一塌糊涂,碧玉也不会这么伤心难过。

碧玉忙拉住他衣袖,“相公,你出去这么一说,婆婆以为是我挑唆,心里会更讨厌我。”

“娘不会。”刘仁杰再聪明,但对女人心思是一点都不懂。

碧玉苦笑反问,“是吗?”杜氏向来见不得他们夫妻恩爱,刘仁杰把话这么一说,她不炸毛才怪。她固然不会怪自己儿子,但会把一切怪到媳妇头上。

刘仁杰停住脚步,犹豫了半天道,“我过几天挑个适当日子好好跟她谈谈,我定能说服她。”

“是吗?”碧玉依旧一句不咸不淡问话,她根本不信。

“娘子,你别这样。”刘仁杰转身将她抱在腿上,把手放在她小腹,“笑一笑,这样愁眉苦脸对孩子不好。”

“孩子?”碧玉皱起眉头,“如果我这胎是个女孩子,娘会不会让你休了我再另娶他人呢?”心情一不好,就容易把事情往坏处想。

“你说什么胡话?娘决不会这样。”刘仁杰浑身一震,“我知道娘做法伤了你心,可是她对你并没恶意,你看在我和孩子面上,不要跟她计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相公说哪里话?说这种话可会折我寿。”碧玉低垂着头,静默许久道,“相公,我有一事相求。”

刘仁杰被她话刺伤了,可还是勉强笑道,“我们夫妻间需要用求不求吗?你有事尽管说。”

“相公,我想回家住几日,我想爹娘了。”碧玉心想换个环境或许会改变心情,再这样消沉下去,她都快要唾弃自己了。

“不行,其他事都能依你,唯独这事绝对不行。”刘仁杰紧紧抱着她,生怕一个松手,她就再也不回头,“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碧玉那席话在他心头翻起滔天波涛。漫无边际恐惧涌上心头,她是不是已经有了离开打算?

碧玉无声叹了口气,“我只是暂住几日,你想多了。”

刘仁杰血sè全失,整个人有些抓狂,“我不能让你离开我身边,一天都不行,绝对不行。”

“不行就算了,你不要这么紧张。”碧玉拍拍他手安wei道。

“我没紧张。”他话虽如此,这手紧紧抓发白,青筋浮起。

接下来碧玉依旧如常,对杜氏依旧晨昏定省、早晚问安,态度恭恭敬敬。对刘仁杰依旧体贴入微,嘘寒问暖。

可刘仁杰觉得她变不一样了,她心变捉摸不透,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不再有以前那种心意无比贴近感觉。碧玉若即若离感觉让他坐立难安,晚上难以入眠。有时拉着她好好谈谈,她只是温婉听着却不肯说话。刘仁杰一晚晚抱着妻子无法入睡,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妻子日益消瘦脸,无能为力。两人小心翼翼相处,如履薄冰。而出了房门,依旧扮着相敬如宾夫妻。

这种日子一天天过去,刘仁杰心中害怕惶恐也在一天天增加,终于在一天爆发出来。

这天他应酬完同窗浑身疲惫回来,见过杜氏后回房。在房间内没见到碧玉,只见一个陌生低眉顺眼十五六岁丫头迎上来殷勤要服伺。

刘仁杰连忙闪开,在室内四处查找碧玉人影,“你是谁?少乃nǎi呢?”

“我叫小怜,是今日太太买回来侍候少爷您。”丫头羞红了一张脸,杜氏买下她时已经暗示过让她暖房。见刘仁杰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听说又是举人,芳心暗许,巴不得能马上爬上他床,先做个通房大丫头,等有了一子半女后就能抬个偏房什么,那她一生是无忧了。

“我问你,少乃nǎi呢?”见这丫头只顾脸红,气刘仁杰想骂人。他娘还没死心吗?居然还弄了个丫头进门。碧玉呢?她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了?心里涌起恐惧,她是不是走了?

他不知道是,杜氏自从将那两名丫头送回金家后,就把这事记在心里,日日惦记着找个女人来侍候刘仁杰。别人送她不放心,她自己亲自挑了一名姿sè平凡良家女子买进来作丫头,专门给刘仁杰暖房之用。

“少乃nǎi出去了。”小怜低眉顺眼禀道。

听了这话,刘仁杰脑中那根紧绷弦断了,眼睛发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娘子不要他了,她真走了,再也不要他了。脑中一片空白,无视小怜羞答答伸出手来要给他换衣服,大手一挥,小怜整个人摔了出去,正好撞到墙上,额头上裂开一个小口,血哗啦流出来。她抖着手一摸,居然是一手鲜红血,眼瞳放大惊惶失措尖叫,“啊……”。

随着尖叫声,院子里传来急促脚步声,范大娘扶着杜氏出现在门口,见此一幕,全着了慌。怎么会这样?

杜氏冲上来扶住儿子,“杰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可无论她怎么叫,刘仁杰没有任何反应,他眼睛无神,表情放空,整个人沉浸在空白世界里。她当下吓手脚无措脸sè惨白,这可是她唯一儿子,这要是有个闪失,她可怎么活啊!

问题解决

“太太,救命救命。”小怜鲜血淋漓爬过来,拉着杜氏脚求救。

杜氏眼里只有自己儿子,见她这样眼中滴出血来火冒三丈道,“贱婢,你对我儿做了什么?他怎么会这样?”

“太太,我没做什么,真没做什么。”小怜哭哭啼啼申辩。

杜氏眼中全是厌恶,“没做什么?这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个,除了你还有谁?你究竟做了什么?”

“太太,求您相信我,我真没做什么,是少爷把我甩出去。求求您帮帮我,我流了好多血。”小怜感觉自己要死了,脸吓惨白惨白。

“你想美,我儿成了这个样子,我还要治你罪。”杜氏心里全是愤恨,真不得打死她,“他要是有个三长二短,你死定了。”

她心里全是后悔,要早知道这样,打死她也不会买下这个死丫头。

“太太,真不关我事啊……”小怜身体抖成一团,怎么会变成这样?刚刚她还满心幻想能过人上人好日子,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究竟哪里错了?

杜氏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朝她身上踢了一脚,心中还不解气,“扫把星,刚进我们家门,就把我儿害成这样,我绝饶不了你。”

“太太,太太。”小怜额头上鲜血流下来,整张脸恐怖吓人。

杜氏看着儿子痴痴呆呆样子,老泪纵横心如刀绞,“杰儿,你醒醒,你不要吓娘,你绝不能有事啊。”她一生心血都花在儿子身上,如果他有个不好,她也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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