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似乎清醒了一点。他狠狠地咒骂了一番,又见程家的仆人们来了几个,觉得似乎把事情闹大了确实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便对女儿喝道:“拿钱过来,我今日便饶了这个贱婢。”
出乎程祁意料的,坐在矮榻上照顾母亲的张嫣抬起头来,虽然默不作声,却满目的怨毒之色,那种“今日没完,至死方休”的决绝眼神,让站在一边的程祁都觉得好像是如同身坠寒冰洞窟之中一般,更不用说被她死死盯着的张先生本人了。他好像也惧怕女儿的这般眼神,骂骂咧咧的空着手就出去了。
程祁目送他摔门离开,看了看榻上的张家妈妈,对吴礼伟道:“小伟,你去叫抚子过来帮忙照顾一下张家姆妈。张嫣……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躺在榻上闭幕眼神的张家妈妈抬起手:“乖囡……姆妈不要紧的。”
程祁眨眨眼:“三伯,去请个大夫来吧。”
“不用的……不用的……”张家妈妈很吃力地说道,看嘴型好像再说:“不要费钱了这几个字。”
程祁还是个三伯使了个眼神,让他自己听自己的话出去。张嫣也站起来,对程祁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到后院的一株槐树下。
“这是怎么了?”程祁压低声音问道。
“我爹在外面有女人了,是个青楼女子。”张嫣面无表情地道。程祁站在地上凸起的虬结的根茎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只披着一层轻纱的张嫣,她的白胳膊,还有可爱的红肚兜,哦……感谢佛陀,还有可爱的小白兔。程祁觉得呼吸有些艰难了……那是一对大白兔,至少相对于张嫣的年纪而言。他拼命地压抑住想把那一对大白兔握在手心的冲动,而集中起精神去听张嫣的话:
“他在那个女人的身上花了很多钱,挣的钱从来都没有拿回来过,姆妈已经把她的嫁妆都卖了来维持生活。家里的仆人也都遣散了,靠卖嫁妆又能撑到哪一天呢?姆妈还要看病……吃药也是极为费钱的。但是他还想要把我的嫁妆也拿去给那个女人。姆妈提前把那些嫁妆都存到了票号,换了这个。”
程祁看着她从肚兜下拿出一叠票据——可把这个大小伙子羞得脸蛋通红,恨不能地下裂开一道缝好钻进去。
“放在别的地方都会被他找到。姆妈说只有放在我身上才是安全的。”张嫣很淡漠的说道;“我觉得放在我身上也不安全,他会搜我的身,如果搜不到,他也许会把我卖到青楼去,然后给那个婊子赎身……”
程祁觉得自己好像在听天书一样:把自己的女儿卖到青楼去然后给另一个女人赎身。这还是人吗?这就是禽兽都做不出来啊。
可是刚才那个暴露的男人对着自己的妻子拳打脚踢的行为让他又不得不相信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这些东西,拜托你帮我保管了。”张嫣把东西递过来的时候弯下了腰,简直是深得“请人办事露出胸部是基本常识”的精髓,看在那一对不用挤也无比鲜明的一道刀疤的份上。程祁勉为其难地道:“我就带你保管一下吧……你以后怎么办?”
张嫣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轻轻地道:“如果他真的把我卖到青楼去,那我就让所有的男人都知道他们睡的是谁的女儿。”
程祁打了一个寒颤:看来秋天果然来了……还有,这个女人好像很是带刺。
她忽然嫣然一笑,简直是美得惊心动魄:“我开玩笑的,他不敢的。我知道他……只敢对着姆妈耍威风,遇上比他还要厉害的立即就没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