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栖霜牙疼——她能怎么样呢?她也很绝望啊。要不是她命捏在叶情手上,谁乐意成天跟着个老魔厮混!
她含糊道:“我乐意。”
何净愣了愣,脑中忆起水栖霜那些古怪的表现——和叶孤竹(叶情)眉目传情(雾),言语默契、夫唱妇随,孤男寡女同行数日,还要继续游历天下……
“哦……”她把调子拖得百转千回,目光颇有深意,“乐意嘛,懂。”
水栖霜和何净多少交情,看她面上神色一变幻,就知道她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演绎了一出爱恨情仇。她也没法解释,正气闷呢,何净就如往常一样,拍了拍她肩膀。
水栖霜直觉要躲过去,
但她修为被封,灵觉远快过躯体动作,何净修为又不弱,轻易就让何净给拍到了。水栖霜刚被叶情派了一掌,又给何净拍了一掌,她肩头原本就没愈合的伤口
何净手刚落下,就轻“咦”了一声,讶然道:“怎么有……”
血腥味。
她拉起水栖霜的手,捋起袖子一看,凝霜般的皓臂上青紫、鞭痕、刀伤,触目惊心。她目光一下就变了:“谁干的?”
看见的食客一片哗然,有的心思下流的已吹起了口哨,眼中满是挑逗意味。大多还是在窃窃私语,议论着:“这姑娘年纪轻轻,长得又俊,谁忍心对这么个可人儿下毒手?”
“就是,就是。下手的人也忒毒了。”
水栖霜也没料到她会捋起袖口,正要解释就是寻常斗法,但她身上这有些伤显然不是斗法能造成,她要是糊弄,何净非得追根究底。
却听叶情平静道:“是我。”
他说完,好整以暇,正襟危坐,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何净当即对他怒目而视,几乎就要拔剑指着他了。水栖霜险些眼前一黑,叶情承认得倒爽快,她编什么理由扔给何净。
围观食客立时炸了锅,也不管当事人听不听得见,七嘴八舌就道:“啊哟,看看,黑心肝呐!”
“了不得了,看他一幅人模人样,居然打小娘子!”
“小娘子,这小白脸得了你还不珍惜,不如和他合离,我老李娶你呀!咱老李对你保管一心一意。”
“恁俊俏的后生丫头,多好的一对儿金童玉女,咋就不知道珍惜呢!”
也有人阴阳怪气讽刺道:“家丑不可外扬,身为女子还当众捋袖,露出体肤,简直不知廉耻,放浪形骸,伤风败俗,不尊圣贤!”
何净听得目瞪口呆:“家……家丑?”
叶情是八风不动,怡然自得,全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水栖霜面无表情,冷冷盯着她。
“唉,不是。”何净对着叶情严肃道,“不管是家丑还是家暴——”
水栖霜嘴角一抽,何净隐约感受到了一股阴冷的杀气,于是她不由提高了嗓音:“你为什么要打阿水?”
叶情似乎有些为难,他皱眉道:“……何道友真要过问霜儿的私事?”
水栖霜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劝道:
“阿何,你不要在这……”
何净昂首挺胸,铿锵有力道:“阿水,你莫怕,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有什么话,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了!”
这番话确实感人。
水栖霜沉默了片刻,道:“我依稀记得,你三个月前被我打得抱头鼠窜。”
何净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总之……总之……姓叶的今天不给阿水一个交代,就别想出这个食肆的大门。”
“既然如此,叶某也不妨告诉你。”叶情沉吟了片刻,颇为抱歉地注视着水栖霜,“其实,是霜儿她喜欢,所以,叶某才……”
周遭嘈杂吵闹之声一下子全消失了,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一时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吃馄饨的水栖霜身上。
好想把馄饨全泼他脸上,水栖霜看了碗里冒着热气的馄饨凝眸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