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是一闪而过,阳筠却看得分明。
几人原本坐在胡椅上闲谈,阳筠心思早飘到一边。她心里有些难过,说不清是因为太子的高高在上,还是为了尊重、欣赏她的一切,却有缘无份的周绎。
不管是为何,总不能教别人瞧轻了妹妹,更何况那白纻舞衣原本是她的。
“也亏得前朝人愿意跟胡人学,”阳筱看了阳筠一眼,笑着对武承肃道,“不然哪有如今的胡凳和凉瓜?”
夸奖前朝可不是好事,尤其当着当朝太子的面。武承肃感到有些尴尬,只能微笑,却不好搭话,阳筱倒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阳筠才要开口,阳筱又忽然说道:
“要我说,胡人最好的,还得数胡床,不仅看着好看,还能隔凉呢!”
说起胡人的好处,武承肃也能接得上,微笑着和阳筱说了好半天。
阳筠看在眼里,心里更堵得厉害。
“胡服也是好的,骑射最是方便。”阳筠插了一句道,“筱儿从小就顽皮,女孩子玩艺儿都不喜欢,最喜欢跟叔父骑马。倒是我,喜欢那些女子气的东西。”
武承肃表现出几分兴趣,将身体往前靠了靠。
“小时候叔父常带姐姐和我出去,不是下河摸鱼,就是骑马射猎。”阳筱又抢过话头,“姐姐只跟着骑马,摸鱼她是不肯的。”
武承肃挑了挑眉,他没想到阳筠还会骑马打猎。
阳筱接着道:
“姐姐好静,书读了一大堆,琴也弹得好。我就不行了,不爱写字不会弹琴,什么闹腾喜欢什么。为了管我,姐姐花了多少心思,却总是拿我没办法。”
阳筠还要说话,阳筱却红了眼眶,柔声对阳筠道:
“从前筱儿小,许多事不懂,尽是姐姐护着我;如今我也长大了,从此该我护着姐姐了。”
阳筠闻言再不多话,强忍着才不让泪流下来。武承肃见状,以为是她们姐妹情深,不禁在心里好一番感慨,把对阳筱的轻视也抛在脑后。
三人聊了许久,武承肃在八凤殿用过晚膳便回崇仁殿去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实在说不出来,索性不让自己烦心,看了会儿书就睡了。
本是钏儿在榻上值夜,阳筠却点了珠儿。
“筱儿最近不好好睡,让珠儿陪她闹去。”阳筠说着扶了扶额头。
钏儿倒没觉得什么,印儿心里又不踏实了起来,眼睛不时来回瞄着珠儿和钏儿。
服侍阳筠姐妹躺下后,印儿回到自己房中盥洗躺下。她几次起身披了衣服,想去探探钏儿的态度,又怕不知怎么解释而不敢去问,折腾了好半天还是放弃了,过了许久才慢慢睡着。
正殿内室里,阳筠正在想如何开口,阳筱忽然翻身过来,轻轻抱住了她的腰。
“姐姐就当那舞衣是我的吧!不要跟太子提起。”
阳筠不说话,阳筱知道姐姐是不想答应,又不愿直言拒绝,于是又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