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沈公子……”半天不做声的暖场小天使云子书坐在一旁,终于轻咳打断了沈星洲的360°无死角的讲述秦解卧房的陈设。“我与老爷成婚时日虽说还未多,沈公子也知子书的公婆已故,林管家也年事已高,我既入了秦家门,自然秦府内宅的上下之事自是不作二说的落在我的肩上。”
云子书他的他语气淡淡的,如同闲话家常一样,坐姿恣意大方,放下手中捧着的那盏茶,轻飘飘的将盖子合上。继续对沈星洲说道:“沈公子眼光自然是好的,方才对于我们秦家摆设的提议也很好。沈公子念及与我家老爷多年朋友之情,为秦府多加思虑,子书不胜感激。只是老爷素日里还要忙于料理秦家的生意,如今子书也算的秦府的半个主人,沈公子的建议不如都说与子书听,子书在修饬秦府时也会多考虑斟酌下沈公子的建议。”
云子书话说的委婉,言下之意却也明显流于表面的。
沈星洲出生之时,有人对长吉公主说:此子怀七窍玲珑之心。究竟是真的根据周易玄学看出什么,抑或是因为公主之子溜须拍马都不得而知。但毋庸置疑的是沈星洲现在对云子书的话已然全部听明白了。
云子书宣示着主权的同时嘲笑着他的身份只能是秦华荣的朋友。
若是从前,秦华荣听完会含着笑说:“甚好,便都交给星洲来办。”
听过云子书的话,沈星洲坐在椅子上,握住椅子扶手,微向前倾斜身子,有些焦虑的向秦解问道:“华荣当真如此忙?当真都全部交于子书了吗?”
秦解沉吟:“病了数日,是积压了些账务,内宅之事……也都听夫人的。”秦解言罢,略带无奈的看向云子书,“总归是要辛苦夫人的。”
云子书开口打断沈星洲,让秦解走出难堪之境,秦解心里是存着一分的感激的。
“不辛苦的。”云子书抬眸与秦解短暂的对视了一眼。
对于当事人或许这对视太过短暂,也碰撞不出一星半点的火花。可在沈星洲眼里,捕捉到的确是二人腻腻歪歪的眉目传情。
秦解记不得他们之间的往事,沈星洲的心便沉寂如死水,他曾暗自想过,云子书同秦解不过是一场颗粒无收的耕耘,可现在,却是个万物生长生机盎然的前兆。
这一刻,有巨石从高跌入水里,激起千层浪。沈星洲心如擂鼓,惊天动地,万分慌张,浮浮沉沉间像是一头撞上不周山。
他开口,克制而拘谨,“华荣,那你从此以后作何打算?”
“既然成家了,无外乎修身齐家。”秦解语气笃定。
得到回答后的沈星洲嘴唇微微颤抖,从前他天马行空的描画过他与秦华荣,他们该是霁月清风的,该是灿烂夺目的,该是坚若磐石,坚不可摧的。挥挥手,便能得到对方的回应的。
而现在他想逃避现在的秦解。
“华荣,我刚想起我娘亲的府上还有些事等我去处理,今日礼送到了,我就先告辞了。”他的话尾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解闻言,立刻起身,与云子书一起将人送至秦府门口。寒暄了几句风顺平安珍重之类的话。
沈星洲一走,秦解感到一阵轻松,回内宅的路上与云子书并排走着,还一直想着如释重负的感觉真好。
云子书小声问道:“老爷,沈公子今日这身白衣可好看?”
秦解下意识回答:“好看的很。”
云子书:“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秦解:“你想啥呢,当然是他好看了。”
脱口而出的一瞬间,秦解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知道失言了。方才他们一边走路一边谈话,此时秦解回头望去,云子书一脸忿忿然的负手站在原地,见秦解回头,还冷哼一声,细听之下还有些小委屈。
可是他看着的秦解的目光,好像在说“你瞎啊!你瞎啊!你瞎啊!”
秦解隐约的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夫人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