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解也不催他回答,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游魂不请自来的就托生在秦家老爷身上,管家本就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的心态让自己继续做秦华荣,还应了自己想要接手秦家的想法,愿意教自己经营。可转眼管家让他好生哄着云子书,自己擅自做主违背了管家的意思。本来就没建立起多大的信任,管家终归是有些介怀的。
管家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老爷,成亲不到一月,哪有休妻的道理!如若夫人当真同意和离,接了一纸休书,秦家与云家向来交好,生意往来许多,如此定会关系破裂。而且娶亲那日全永安城的老少,都晓得秦府老爷与云家少爷是自小定的亲,贸贸然就休妻,失了信义,徒增笑尔,坏的是秦家的名声。”有些嗔责的看了秦解一眼,“若明日夫人向老爷讨要休书,老夫是不管老爷怎样使尽浑身解数,总之结果一定是夫人留下了。”
秦解听完他一席话,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几欲张口反驳,推敲下来却觉得管家句句在理,必须得为秦家做考量。
刚在云子书那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耍帅回来,这,马上就要打脸了。
半晌秦解磨磨唧唧的终于挤出来一句话:“到底还得我和他都憋屈的要死的过日子。”
管家笑笑,直摇头道:“老爷多虑了,想来日后憋屈的恐怕只是老爷你一人。”
“……”
一番折腾,已是日暮时分,天色晦暗。秦解白日里立下了接手起秦家这个宏图大志,心下十分激动,一时间迫切的想要有些作为,本欲缠着管家教授自己做生意的门道。
管家到底是秦府奴仆居高位者,察言观色练就的炉火纯青,单瞅秦解的双眼,就知道里面盛着什么情绪,直接摆手拦下了秦解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头,“天色不早,老爷到底大病初愈。学习经营之道却不差这一时半刻,方以身体为重的好。如此,老奴先行告辞。”一来管家是真的想让秦解注重身体,二来也想给他个适应过程。
管家起身拱手像秦解做了个揖,秦解思忖着他说的对,朝他点点头,管家就推门离开了,顺手将门合上。
见他离去,秦解心里五味杂陈,不到一天的时间,自己一个现代人竟然已经开始熟悉周遭的一切,室内风趣雅致的器物摆设无一不昭示着原主人是个披清风戴明月的主。如今易主了,秦解倒也没有想要重新摆置他们,秦解是欣赏秦华荣这种有儒气的人,但是他却鄙夷着秦华荣只知道风月花鸟,诗酒琴茶而罔顾家业的逃避行为。
秦华荣啊秦华荣你就是个孙子,既然你不乐意要,那老子就替你管好这一大家子。
不过继承起一个家族生意远不如秦解想的那般容易,方才他都是往宏观了想,如今想到过程所需的细节,不免有些泄气。因为他发现他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并没有其他主角一样金手指大开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什么现代技术都能运用起来,而他,一个高中混完大学没念过的成年男性,什么也不会。
古代的算账方式没有现代的计算器,单说打算盘恐怕秦解还不如铺子里的学童小儿。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这让他感到很无力。
他觉得,他如同一只渺小如光点的飞虫,却想降落到整个浩瀚星辰里。
秦解整个人颓丧起来,为自己这种譬如蜉蝣的行为感到可笑,这种行为耍帅之后带着不能推卸去的棘手后果,首当其冲的,脑中浮现那张眼眶里盛着两颗大泪珠一个劲往下掉的脸,是了,就是云子书。